去医院看过,医生苦口婆心地叮嘱我,尽量少饮酒,年纪轻轻把身体搞垮,得不偿失。借酒浇愁是不对的,如果感情的问题都能用喝酒来弥补,那酒就成灵丹妙药了。一段感情没了,是因为一段新的感情即将开始。
老医生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我才听出来,原来他以为我失恋了想不开,借酒浇愁呢。
最后我连连点头称是,想快点儿结束这段谈话,“您说的对,我都记在心里了。您看,要不我先去拿药,让下一位病人进来看病先?”
老医生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病人等着看病呢。我猜这医生当初高考志愿一定是想报心理学,但家里不同意,说做医生好,铁饭碗,还越老越吃香。他迫于家庭压力,才做了医生。
这老医生披挂上阵,临时友情客串了一把情感专家,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心理疏导课,虽然没有对症,但我一乐呵,觉得胃也不那么难受了。
之后,我也有所节制,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沾酒。
在“沸点”里碰见李渺,让我有些始料未及。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我再没有见过她,本以为她离开了“沸点”,可现在看她靠在老K怀里,我觉得有点儿错乱。我本以为,老K会因为李渺的背叛而甩掉她。但显然,我不懂他们的世界。
李渺看我的眼神里,总带着那么一点儿意味不明,而我通常懒得和她对视,即使这样,我也觉得她常常盯着我看。
之后的某一天,我又看到周朗和李渺出现在酒吧,两个人坐在角落喝酒。我穿着那套大红色工作服,穿行在酒吧里,总感觉一道目光追随着我,让我不自在,我知道那是周朗。
巧的是,苏知意那天也在,我也已经很久没见到他,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这么神出鬼没的,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从天而降,像是帮助孙悟空降妖的神仙一样。我想,他是很忙,其实我周围的人都很忙。
再见面,谁也没提当天在出租屋门口发生的小插曲,我猜当时苏知意是“英雄救美心”突然膨胀,所以一心想带我脱离苦海,脑子有些不大清楚,之后想明白,发现我之于他的审美观,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于是幡然醒悟,悬崖勒马。
我站在吧台旁,苏知意站在我身后,离我很近,“你那前任一直盯着你看。”
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长在他脸上,他想看哪,那是他的自由,我拦得住吗?”
苏知意被我呛了回去,憋了半天说了一句,“拿两打嘉士伯送包厢里,我要喝酒。”
我心说你也就仗着自己是酒吧客人,所以才有跟我耀武扬威的资本。之后愤愤不平地抱着两打嘉士伯往包厢里送,谁知道送过去,他又说不想喝了,把酒全推到我跟前,说:“喝光了,桌上这些钱就是你的。”
我看了看桌上的钱,两叠扎好的,还有一些散放的百元纸钞,总共有两万多的样子。
“行啊。难得苏老板有兴致,出手还这么阔绰。我奉陪。”说着话,我拿酒起子开了一瓶,仰头对瓶吹。
一阵子就喝掉大半瓶,苏知意大概看出来我不是在玩虚的,连忙起身拦我,“好了好了,别喝了。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喝。我错了行了吧,你别给自己喝进医院去。”
我知道苏知意什么伎俩,他这是拿钱羞辱我呢,以为我会为了那点骨气喝自尊,跟他对着干。那他是错看我了,我赚的就是这份钱呐。
我瞪了他一眼,“有钱不赚我就是王八蛋。”
后来我把苏知意这个人透露给唐爽知道,然后问她,“我这脑门上是不是刻着‘老娘好欺负’?苏知意这男人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专门针对我是吧?”
唐爽这死女人听说这件事之后,非说苏知意对我有意思,一心想让我就坡下驴,跟了苏知意得了,说以后的学费、生活费都有人报销了,而我也不用这么辛辛苦苦打工赚钱了。
我骂她钱眼里看人。她又旧事重提,“你倒是没有钻进钱眼里看人,还不是走眼了。”
我知道,她是说周朗。我不说话,结果这女人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纬纬,你不会生气了吧?我这人嘴快,你知道的。”
我嗤地一笑,“我会跟单细胞动物生气?”
“……”
后来唐爽突然间“爱情砖家”附体,跟我说:“男人,都存在一种猎奇心态,你越是这样不肯就范,就越吊他的胃口。他就会百折不挠,越挫越勇,直到把你收入囊中。冯纬纬同学,你惨了,又要掉进爱情的陷阱了。”说完,她哼哼着沂蒙小调,离开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