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等吃完早饭我送你去渡口。”
他今日也要去檀州拉东西,因而昨日出去就提前雇好了骡车,顺带可以送他去渡口,也免得他走路过去。
邵堂点点头,三人吃完饭,朱颜送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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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我的钱都被你娘偷偷给你了,我哪来的钱?”邵父嚷嚷。
邵堂心知自己将家里的钱浪费了很多在无用之处,但此时他真正抓到了救命稻草,唯一能给他这笔钱的地方只有家里,他想不出第二个人了,于是闷着头站在堂屋里一动不动,任凭邵父叫嚷。
“你快小声些吧,咱们家的事都要被人听去了,你又不是不晓得,刘家的天天扒咱们门外头偷听呢!”杨桂花急的不行,给媳妇打眼色让她过去看看外头有没有人听墙角。
邵父蹲在院坝的坎石阶上,闷声发脾气,声音还是低了下去:“让他们听,怕什么!”
周四娘走到墙角,还没碰到门,就听到外头传来细碎的响动,她猛然开门,就听见外头一阵噼里啪啦摔倒的声音。
侧头看,刘家的刘大婶肥硕的身子正歪在地上“唉哟唉哟”,还骂自家儿子遇到事就跑,也不扶老娘一把。
周四娘叹了口气。
刘大婶原本以为是杨桂花,想着她出来正好吵一架,没想到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周四娘,顿时心虚理亏,赶紧跑了。
“是不是刘家的?”杨桂花忍着脚疼赶来,却只看到刘大婶一瘸一拐的背影,急得直抓大腿,“数你没用!你就不能上去拿住她?”
周四娘赶紧将她扶进门,又关上门:“娘,你都说了家里的热闹都被人听去了,拿住她又有什么用,只会让咱们家更难堪。”
一想到刘家的肯定要去村头叭叭,杨桂花气得心口发疼。
她猜的没错,摔了跤的刘大婶不但没回家,反而去了村口,这时候渡口正有人打了鱼卖,不少人凑那儿只看不买,反正扯白话又不要钱,吹牛也不上税,看着格外热闹。
刘大婶兴致勃发,顾不上屁股疼,满面春风地凑过去将自己偷听到的邵家热闹事叽叽喳喳地倒了个干净。
正说得起劲,就有人说:“别说了,邵家的老大来了。”
因邵父和杨桂花做人太差风评不好,邵大伯极少来往,后来出了个秀才郎邵堂,两家才渐渐有了走动。
这会路过村口,就远远听到了都在说邵父家的闲话,不由地皱眉头。
不过他有要紧的事去邵家,因而并未驻足。
邵家此刻愁云惨淡。
和三个长工去地里干活回来的邵近听说了这件事,趁着回东屋换衣裳时,难免幸灾乐祸道:“从前爹娘把老三当眼珠子一样,逛青楼也舍得给钱,现在正经事了又说这些哭穷的话,到底是爱银子还是儿子?”
周四娘忍不住说:“你不也是邵家的儿子,说这些酸话也不嫌倒牙。”
“我又没用家里的钱!”邵近冷哼,“说起来我应该用家里的钱才是,对,咱们开了春就把朗哥送到隔壁村学去读书,不用白不用!”
却听外头长工喊:“东家,你家有客来了。”
邵近出去一看,见是大伯,撇了撇嘴,还是迎了上去:“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