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给张维贤端来矮凳,张维贤缓缓坐了下去,却不敢坐实了,腰板挺直,等著皇帝后面的话。
朱由校微微頜首,目光锐利地看向张维贤,沉声道:
“英国公,朕要的这两万“精兵』,可都准备妥当了?”
朱由校著重在精兵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张维贤何等老狐狸,早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此刻躬身抱拳,声音沉稳有力:
“回陛下,臣已按亲疏远近、军功资歷,从京营及勛贵家丁中择选“精锐”,两万人马皆已整备完毕,隨时可开拔南下,赴开封练兵!”
张维贤也故意在精锐二字上看重咬字。
朱由校眯了眯眼,手指轻敲御案:
“哦?按『关係』推举?朕倒要听听,你选的都是哪些人?”
张维贤不慌不忙,条理分明地答道:
“其一,京营中,武定侯、阳武侯、抚寧侯及其部眾,皆悍勇善战;其二,成国公府家丁八百,弓马嫻熟,可充骑队;其三,武清侯府夷丁护卫虽违制,但战力不俗,臣已责令其戴罪立功;其四,其余兵卒,皆选自五军都督府旧部,世代將门,忠诚可靠。”
朱由校听罢,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
这些人齐聚一堂,当真是『人才济济”啊!
“呵,勛贵家丁、违制夷丁,你倒是物尽其用。不过———-若有人阳奉阴违,半路生乱,又当如何?”
张维贤目光一凛,斩钉截铁的说道:“陛下放心!臣已命锦衣卫暗插眼线,沿途监察。若有异动—”
他手掌横切,做了个斩首的手势,厉声说道:“立斩不赦!”
朱由校这才满意点头,挥袖道:“好!三日后启程,朕要这两万人马,在开封练成一把快刀!”
张维贤深深一拜:“臣,领旨!”
英国公领旨之后,又挑眉警了皇帝一眼,轻声问道:“不知道臣到了开封之后,陛下还有何指示?”
这个老狐狸,已经看出了他肚子里面的坏水了。
朱由校打了个哈哈。
“届时,自有人告诉你。”
没有从皇帝口中探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英国公稍微有些失望。
然而皇帝后面的话,又让他眼睛微微一亮。
“尚留在京营之中,有哪些人是可堪一用的,国公不妨將这些人列出名册,供朕一观。”
张维贤跪伏在地,重重说道:“谢陛下隆恩,微臣遵命!”
张维贤心中明白,他手上的这些名单,必定是会受到重用的名单,即便是不会受到重用,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是皇帝对他的圣宠!
“下去罢,好生为朕办事。”
看著英国公离去的背影,朱由校眼晴眯了眯。
之所以他要让英国公举荐一些可堪一用的人出来,便是要安英国公之心。
英国公將京营的刺头带出北京城后,他肯定是要立马著手整顿京营的。
而整顿京营,必定会问罪一大批的人。
若是敌我不分,连英国公张惟贤的人也一道问罪了,岂不让人心寒?
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这种事,他朱由校肯定是不会干的。
因此,现今朱由校给张维贤一颗定心丸,更是將他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
没有了后顾之忧,张维贤自然能够全心全意为他办事了。
这是朱由校的用人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