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目的得逞,蔚绛又笑了,接着方才的话道:“忘不了了,我会一直记得。”
昨日□□刚烧起时,沈憬意识尚存,明明有推开他的力道,但他却没有这般做,而是乖顺地躺在他身下,这倒是令他意外。
意外,却又愤恨。
难不成沈憬平日里也这么随意地和其他男人上床?和其他男人一起共赴巫山,一起翻云覆雨!任由旁的男人在他身上留下这样那样旖旎暧昧的红痕,在他身上做出一个又一个的标记?
蔚绛思虑至此,愤恨得咬紧了牙关,眼色也难免阴沉了几分。“殿下从前也同旁的精壮汉子折腾半宿,相依而眠?”
“我与谁这般又与你何干。”沈憬掠过他一眼,提了提衣襟遮住肌肤上的痕迹。
蔚绛依旧不依不饶,掀开了半边鸳鸯被,又与他坦诚相见,“我是你第一个男人?”
“呵,不是。”
“第二个。”蔚绛看似笃定道,内心也故作笃定。第一个应当是……应当也是他。
沈憬眸光更冷,一如刀刃刮去。
“殿下,记得在疤上涂抹些羊脂膏,您这样美的身子却留着这些伤疤,太可惜。”
他从前常往沈憬居住的小院送这膏药,念着他身上旧疮,奈何膏药治标不治本,只能淡些痕迹,不能从根上治。
沈憬听闻“羊脂膏”,手上羽扇悬在半空,稍露怔色,半晌起了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眼瞧着窗外朦胧的日光,怕是卯时已过。
蔚绛望着地上被撕碎的衣物陷入了沉思……
这烬王殿下,真是不留情面。
沈憬不习惯带着贴身小厮,他本就有武力护体,昨日一行便是无人得知。
好在香雪阁位落于京中闹市,与烬王府不过二里路,很快就到了。
待他赶到朝堂上时,便听见群臣早已议论纷纷。
“殿下从不误时,不知今日怎了,竟晚了半个时辰,”最后排的青衫小吏轻声议论着。
那人右侧的小吏附和着,“这探花郎也没有到,怕是要刑罚伺候了。”
太监的尖锐声音赫然响起,厅中瞬间宁静,针落可闻。
“烬王驾到——”
百吏齐身行天揖礼,“烬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憬身着一身绣着飞天云鹤的青蓝锦袍出现在百官眼前,他衣襟上是银白流月纹,腰间佩着白玉云龙佩,步履间广绣如云。
他的青丝半散在腰后,偶有几缕飘在身前,更衬的人不落凡尘般动人。
沈憬上朝时从不坐皇位,他只站在至高处俯瞰众官。
皇位对于他来说是座樊笼,他年少时也曾向往过,可他今年三十有二,对于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只留下厌恶。
他佯装不知情地细数了一遍新晋进士们,“蔚二相公呢?怕不是睡迟了。”
左相李玉章为其称辩道:“蔚二公子向来注重礼节,今日怕不是害了病。”
“本王昨日还见其踏入了烟花柳巷,怎么今日就病了。”
一时间朝堂内哗然一片。
又是尖锐的一声,“蔚二相公到——”
众目睽睽下,蔚绛穿了一身官袍红衣入殿,红衣上绣着几处牡丹,印证着其探花郎的身份。
他有条不紊地迈向他该站的位置,郑重行礼下跪,“臣蔚绛来迟了,请烬王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