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餉!终於可以停了!”
辽餉蚕食的是大明的根基。
朱由校早就想停了。
只是因为辽东战事实在要钱,所以,哪怕知晓辽餉不好,朱由校也不敢停。
现在,他终於是有这个底气了。
“另外,不用每年给辽东拨银,省下来的银子,可以干很多事情。”
朱由校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皇子降生定了国本,辽东大捷除了大患,这大明这艘曾在风浪里飘摇的破船,终於要重新起航了!
“传朕旨意!”
朱由校转身对太监们下令。
“礼部即刻擬定封赏章程,熊廷弼、李鸿基、刘兴祚等將领,按功升赏,不得有误!
另外,让太常寺准备献俘太庙的仪式,朕要亲自带著皇太极,去告慰列祖列宗!”
去年他才將林丹汗、莽古尔泰献俘太庙,如今又要献皇太极。
朱由校想起那些暗地里非议他“不遵古法”的大臣,心里涌起一股豪气:
谁还敢说他这个皇帝当得不好?
朕登基不过两年,就解决了大明数十年都没能解决的辽东难题,这样的功绩,难道还称不上明君?
当然
朱由校的自傲,也只是一瞬而已。
他可不是隋煬帝,没有好大喜功的习惯。
身为帝王,作为合格的大明皇帝,朱由校心里清楚。
建奴覆灭只是辽东棋局的一步落子,绝非终局。
即便辽东暂安,大明这盘满是裂痕的棋,还有太多地方需要修补。
朱由校起身走到殿侧悬掛的《大明九边图》前,看著辽东那一块地方。
他闭上眼,脑海中开始復盘这场持续数年的辽东之战,也在拆解那个困扰大明数十年的顽疾。
为何小小的建州女真,能將辽东拖入数十年的泥沼?
在朱由校看来。
第一个癥结,是军户制度的彻底崩坏。
辽东军户世代被束缚在卫所土地上,土地却被军官、勛贵层层兼併,有的军户一家五口只剩半亩薄田,连温饱都难以为继。
更甚者,军餉拖欠长达三五年,士兵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有奏报里写过,天启元年冬天,金州卫的士兵竟要靠挖草皮、剥树皮度日,有的甚至冻毙在城墙上。
这样的“国家农奴”,连生存都成了问题,又怎能指望他们提著刀去拼命?
第二个癥结,是党爭倾轧下的用人乱象。
歷史上。
万历末年到天启初年,东林党与齐楚浙党为了辽东帅位爭得你死我活,熊廷弼第一次督辽时,明明打了胜仗,却因朝堂弹劾被迫离任。
袁应泰接任后,不懂军事却硬要推行“招抚流民”,结果让建奴趁虚而入,丟了瀋阳、辽阳。
官员们只盯著“门户之见”,哪管辽东將士的死活?
將帅任免全凭党爭胜负,而非军功才干,辽东战局怎能不糜烂?
第三个癥结,是財政的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