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这看似有希望的突围,在明军绝对优势兵力形成的铁桶阵前,不过是绝望的挣扎。
刘兴祚的骑兵人数占优,损失虽重,却能迅速调动预备队填补缺口。
李鸿基的重甲步兵也趁机从侧后方压上,用长矛和重武器攻击八旗骑兵的马腿和侧翼。
戚金的炮火更是如同跗骨之蛆,无情地覆盖著阿济格突围集群的后队,每一次爆炸都让更多的八旗勇士倒下,断绝了后续兵源的补充。
突破口在明军骑兵的顽强堵截和步兵、炮兵的协同打击下,迅速合拢、弥合。
阿济格身边的精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从数百人锐减至不足百骑。
他们被汹涌而来的明军骑兵和步卒一点点压缩著活动空间,最终被彻底围死在一个不过数十丈方圆的小圈子內。
圈子外围,是密密麻麻的明军矛尖、火銃口和骑兵刀锋,如同钢铁的丛林。
头顶,是戚金炮营调转炮口后,隨时准备给予最后一击的死亡阴影。
隨著时间的推移,伤亡越来越大。
圈子內,只剩下残存的数十名八旗战士,人人带伤,战马气喘吁吁,血顺著鞍韉滴落。
他们围成一个圆阵,將阿济格护在中心,眼神中充满了悲愤与绝望,却无人放下兵器。
呼喝呼喝~
阿济格喘著粗气,环顾四周。
往日悍勇无敌的八旗铁骑,如今已如风中残烛。
刘兴祚的骑兵在外围列阵,眼神冰冷。
李鸿基的重甲步兵举著滴血的斩马刀,步步逼近。
戚金的炮口在远处泛著幽光。
喊杀声渐歇,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战马不安的嘶鸣。
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失败与死亡气息。
一股巨大的悲愴和屈辱涌上心头。
他想起兄长皇太极固守赫图阿拉的期盼,想起父汗努尔哈赤的赫赫威名,想起八旗席捲辽东的无敌岁月……
最终,这一切都化为了眼前这令人窒息的绝境。
投降?
不!
他阿济格是努尔哈赤的儿子,是大金的贝勒爷!
岂能向明狗俯首称臣,受那阶下之辱?
那比死更痛苦千百倍!
“大汗……臣弟……尽力了!”
阿济格仰天发出一声悽厉的长啸,啸声中充满了不甘。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配刀。
一把镶金嵌玉的建州宝刀,刀身在硝烟瀰漫的昏暗中依然寒光逼人。
“贝勒爷!”
身边残存的亲兵绝望地惊呼,想要上前阻止。
阿济格猛地一挥手,制止了他们。
他脸上血污与尘土混作一团,左耳处缺了一角,眼神却锐利如鹰,死死盯著缓缓逼近的明军,最终定格在刘兴祚那沉稳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