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押租”,租地前得先给地主一笔押金,若是收成不好交不上租,押金便被没收。
这对百姓的盘剥,远甚於北直隶。
“这般租税,这日子当真能够过下去?”袁可立皱著眉头问道。
“员外容稟,去年天旱,收成减半,我交了预租和押租,家里连糠都没得吃,只能把小女儿卖给地主家当丫鬟。”
老农说著,眼圈便红了,指了指不远处的荒坡。
“那坡上,去年冬天饿死的人,埋了十几个。”
袁可立闻此言,心中沉重。
他从腰间取出一块碎银,递给这个老农。
“去给家里的置办几件衣物,买些肉食罢。”
从这老农话中,袁可立知晓他家里困难,家中只有两套能出门的衣服。
家中子女却有七个。
他那些家人,没衣服,连门都不敢出。
日子也是困难。
就没有吃饱的时候。
“这如何使得?”
老农当即拒绝,但袁可立却已经离开了。
最后,老农跑著回家,从家里拿出了仅剩的两个鸡蛋,跑著追上袁可立,將两个鸡蛋像宝物一般递给袁可立。
“恩公,小小回礼,不成敬意。”
袁可立见其如此,一言不发的接过两个鸡蛋,只是心中更加沉重了。
到他回到南京,已经入夜了。
秦淮河的热闹更甚。
画舫上的灯火连成一片,映得河水都成了暖红色,笙歌、笑声飘得很远。
不过。
这南京热闹是热闹,但这只是属於那些官绅的热闹罢了。
百姓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第四日清晨,两人回到南京五军都督府。
袁可立坐在堂內的木椅上,脸上没了往日的沉稳,语气里满是沉重:
“原以为南京是江南重镇,如今看来,这里的情况也不好啊!”
张维贤站在一旁,附和道:“官绅奢靡,百姓困苦,米价飞涨,怨气渐生。
若不早做整顿,怕是要出乱子。
江南是大明的財赋之地,若是这里不稳,陛下在北方对付建奴、整顿九边,便没了后援。”
大明大半的財税,都从江南徵收。
江南若是乱了,朝廷的税收不上来,恐怕將会有大乱啊!
袁可立点了点头。
“看来,咱们得先从两件事做起。
一是推广番薯,让百姓有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