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她点头,说:“稍等,我看看具体方案。”
他迅速扫过她列出的目标:“完成实时算法控制”,嗯,可行,计算量不算太大,关键在延迟时间能否缩短。
“缩短时间窗口,结合特征提取和模板匹配,提取15-20个MUAP。”
他稍一皱眉,15-20个?她用的是表层肌肉电信号,照他印象,现在的主流算法也就能分解出10来个。
这个目标,对算法挑战不小啊。
他抬头,看向摄像头,她勾起一个笑:“Ned,加入吗?”
他也笑了:“Whynot?”
这个路径是典型的硅谷风格,高敏捷、短周期、非常务实,初步验证速度很快,并不占用太多时间。
许瑷达瞬间开心,她就知道,Ned会理解她的。
在侵入式电极和“还原论”的大本营JHU,他是少见的头脑开放的家伙。
梁思宇迅速开始规划方案。这研究对硬件要求不高,父亲的康复医院就有几套Bagnoli的信号采集系统,他们完全可以先在自己身上采集数据试试。
甚至乐观点,初步模型跑通的话,他可以去说服导师,除了在JHU附属医院,也在纽约招募志愿者,扩大数据量。
许瑷达听完,则表示,一旦验证跑通,她去跟导师沟通经费支持。
“我们工程学院的NIH基金项目不限制电极类型,比医学院更适合。”
倒是“康复医院”这件事,她还没往那方面想过。她原本计划下周去伯克利找一个朋友借用下实验室,在自己身上试一下数据采集。
现在听他说完,她忽然有点恍惚。上辈子如果他没转行,他们一起做这个项目,数据获取会容易太多。
他父亲理查德(Richard)在纽约经营小型康复医院,可她从来没想到寻求合作和帮助。
那年他突然转行,去洛杉矶拍戏后,他母亲克劳迪娅还特意从纽约到JHU看望了她两次,说“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们。”
不过,她素来独立,跟他在一起时,也很少提什么额外要求,更何况面对他父母。
他明明有很好的天赋,有现成的资源;可这些别人可望不可即的条件,他都能统统抛下。
也许,是家人给他的底气吧。她记得,有个圣诞节,她下楼时听到,他父亲理查德对他母亲感叹,说希望Ned快乐就好。
她轻轻叹了口气,在挂断视频前问了句:“Ned,你真的高兴聊这些吗?”
他露出温柔而明亮的笑意:“当然,非常开心。”
能和她并肩站在技术的前沿,挑战既定的框架,探索一条充满可能性的新路——这感觉简直棒极了!
最重要的是,交流过程中她思维清晰、情绪稳定,起码让他安心了一些,可以继续观察看看,说不定就是单次的噩梦应激,他自己想多了。
她扯出一个笑,那就好,起码现在,做科研,他是快乐的。
她不确定,明年这个时候,他是否还会记得这份快乐。
也许那时,他终于会发现,真正让他快乐的,是镜头,而不是冰冷的实验室。
而她,应该还能开心地祝福他吧。她告诉自己,上辈子都做到了,再做一次,也没那么难。她不能拦阻他寻找自我的路途。
许瑷达在1月3号就结束假期,从圣何塞飞往纽约。
为了这次飞行,她做了心理咨询,熟练各类放松练习,成功逼迫自己登上了飞机。
但降落时,飞机失事的闪回画面还是让她几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