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停了,把她放下来。她从没哭过,这是第一次,马上吓到了他。
“Ada?怎么了?怎么了?我不是……你别怕……对不起……”
他语无伦次,想解释自己绝没有强迫她的意思。
她趴在他怀里,泪水迅速浸湿了他的衬衫。
他从不知道,女孩子可以流这么多泪,还这么烫,烫得他以为自己触觉感受器失常了。
他第一次这么心痛,简直是每一根神经都被手术刀截断了。
他怀疑,如果把心脏浸在强硫酸里,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Ada,别哭,别哭了,求你别哭了……”他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求她别哭。
她哭声渐缓:“我……我恨死你了。”
他呆呆地抱着她,这么强烈的情绪,不可能作假,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条条梳理最近的事情,试图找出最可能的遗漏变量,但他是个拙劣的侦探,找不到丝毫头绪。
她抬起昏沉的头:“如果我飞机失事死了,你会做什么?”
“Ada,别问这种问题,我不知道,上天不会那么残忍。”他突然灵光一闪,“这就是那个噩梦对吗?”
她偏过头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想说,你怎么这么倔,噩梦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但看着她犹有泪痕的脸,那些指责就什么都说不出。
他抱紧她:“不会发生的,别怕,别怕。”
你什么都不知道!已经发生过了!
许瑷达忍不住开口:“你对我很不好。”
她知道这话有点夸大,除了空气墙越来越厚,沟通越来越少,他对她还算得上温柔照顾。
她只是,失去了那个眼里有光、亲密无间的他。
但显然,他理解成了其他方向。
“我不会忘记你的,Ada,我不管你在噩梦里看到什么。”
他声音滞涩,“即使你出事了,我绝不会忘记你的,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你相信我。”
她又开始掉泪,心里却想着,不要,不要这样,Ned,你要忘记我,我们离婚了,你要忘记我。
头变得很沉,她觉得胸口在痛,肩膀在痛,全身都在痛,好像是被车撞了,又好像是骨头里面有火在烧。
“好痛,Ned,好痛。”她呢喃着,软倒在他怀里。
梁思宇把她抱回床上,赶紧去摸她额头,好烫。她发烧了?什么时候?在走廊时,他并没发现。
Ada一向健康,规律锻炼,精力充沛,起码这学期,他没见过她生病。
“Ada?听得到吗?看着我!看我手指!”他拍她肩膀。
她瑟缩一下,勉强睁眼,很快又闭上了。
他继续摸脉搏,迅速换算,心跳偏快,接近140了。
他马上打电话跟前台要了体温计和冰袋。
体温39度,他迅速检查其他体征。
掰开眼皮,用手电筒照,瞳孔剧烈收缩,颈项柔软,呼吸节律还在正常范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果在学校就好了,能马上测血氧、做基础的血液检查,能更放心。
他继续拍肩叫她,她勉强醒了。
他早准备好了碾碎的泰诺——很好,她喝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