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他阖了眼,冷淡的气质便完全凸显出来。
像是去年初冬的第一场新雪,冷冽彻骨,却又让人心生向往。
鬼使神差地,她抬步慢慢朝他走了过去。
在沙发边上蹲下,她凝视了他片刻,试探地叫了他一声:“小叔叔?”
宴西叙没有反应,呼吸依旧匀称。
明绯屏住呼吸,又叫了他一声。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是了,她差点忘了,他晚上被她灌了点酒。
她稍稍提高音量,又靠近了些,叫他:“宴西叙。”
还是毫无反应。
明绯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
她的手指轻轻搭上他的眉骨,细细描摹,指尖沿着眉骨往下,划过薄薄的眼皮、高挺的鼻梁,直到落在他的唇上。
很软。
如果他现处在清醒的时刻,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这张柔软漂亮的嘴唇,不知道会吐出些什么她不爱听的话。
可他现在睡着了,毫无防备。
甚至她可以对他做一些过分的事而不被发现。
如果他知道他从小宠爱的小侄女,对他抱有这样的想法,还会毫无防备地在她面前睡着吗?
她想她还是更喜欢他睡着的样子。
可是她也会幻想,有那么一天,那双漂亮含情的眼睛,会清醒地注视着她,放纵地和她一起沉沦。
会太奢侈了么?
这样的幻想。要想实现,遥远到近乎奢侈。
可是她想会有那么一天的。
会有那么一天,她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你说会么?”她轻声问他,“小叔叔。”
回应她的只有他匀称的呼吸。
少女弯起唇角,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唇形。
她在黑暗中久久地凝视着他,小叔叔真好看,看久了,就很难移开视线。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这种畸形的恋慕呢?久到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这么多年,喜欢他仿佛成了一种习惯。
早年父母双亡,爷爷奶奶身体又不好,几乎随时都会离她而去,她那时实在太小了,她很害怕,像一块漂浮无依的浮萍,惶然无措,直到遇见宴西叙。
虽然是宴爷爷收留了她,但他年纪大了,一年大多时间在医院,力不从心,是宴西叙朝夕相处地陪她长大。
她太依赖他了。她无法想象,有一天他的世界会闯进别人,他会收回对她的所有的宠爱和例外。
他是湍流里唯一的舟,浮萍依附在他身上,短暂地有了归属。
可舟终会靠岸。
或许是儿时的变故让她严重缺乏安全感,她渴望与他有更深的羁绊。
不是现在这种可有可无的叔侄关系,她想做他停靠的岸。
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他最亲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