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牢狱,他清减了许多。
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嘴唇乾裂出血痂。
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寒星。
“陆沉舟!”
李崇义的声音率先打破死寂。
“你身为道士,不念皇恩浩荡,安分守己。”
“反行此大逆狂悖之举!”
“诬陷朝廷重臣,煽惑人心!你可知罪?”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
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炸开迴响。
崔文博清了清嗓子补充。
“陆沉舟,本官知晓你年少气盛。”
“或有受人蛊惑之处?若肯迷途知返,指认同谋,尚可酌情。”
他偷眼覷了下身旁张尧佐的脸色。
张尧佐终於放下了茶盏,瓷器底座与案面轻碰。
眼皮微抬,目光似有千斤重。
缓缓压在陆沉舟身上。
“你也是读书人,讲究个体面,供状在此,”
他点了点案上早已备好,墨跡淋漓的纸张。
“画押,指认背后主使之人。”
“本使念你十年寒窗不易,或可免去皮肉之苦。”
“留你功名,发回原籍。”
他顿了顿:“若执迷不悟。。。。。”
“仗刑之下,只怕你这身细皮嫩肉,熬不过半炷香。”
陆沉舟缓缓抬起头。
“认罪?”
他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陈世美身为人夫,不念糟糠恩义。”
“身为人父,不恤骨肉亲情。”
“身为臣子,竟敢欺瞒君王。”
“其行径实乃人伦尽丧,天理难容!”
他目光如电,直刺张尧佐。
“想我认罪,你也配?”
李崇义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白转青。
“狂妄!狂妄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