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和没说似的。”老四嘟囔道,“你这么恶心他,还这么喜欢他的剑。”
“那是当然了,我的剑骨有一块在里面,你说我喜欢不喜欢。”陈遂说,“那时我还小,失手打了不该打的人,他就这样弄我了。”
“你打谁了?”
“我打楚天阔了。”陈遂有些不愿说,还是说了,“我和隔壁合欢宗的圣女打赌玩,她说她敢给她爹亵衣里撒一斤痒痒粉,我说我敢打我爹耳光。后来她被她爹揍了一顿,几个月没下床差点嗝屁,恰好错过了我被我爹揍。”
“怪不得你们两个玩到一块儿去。”老四又擦了把汗,“我被你们两个弄得不敢找道侣了。”
“找姑娘怕那姑娘是个女施义,生孩子怕孩子长大和陈遂一样……我就想多活几年。”
陈遂说:“那你放心喽,山鸡生不出凤凰,你那孩子估计长大了和你一块儿喂鸡。”
手臂上的灼伤感愈发难捱。
楚天阔明明飞升了。明明这剑早该去上界了。
要说有什么隐情,陈遂错乱的记忆里已翻不出什么有用的事了。
“就在前头了。”陈遂说,“他的剑灵死了,真是见了鬼。”
这里尸骨遍地,陈遂要认真去辨认这有没有楚天阔的分身。这些尸首躺在着太久,几乎要软成地上的泥。
“或许是飞升没成?”龙女道。
“绝无可能。他那种人不会飞升失败的,虽说我恶心他,但他是必定会飞升的人。更不说杀了陈昭,又差点杀了我,光这两件事就够他用魔教的献祭飞升了。”
“那我也不懂。”龙女说,“往前走就是了。”
陈遂的手在发烫,和火灼烧的感受一般。
仙人冢上没有太阳,银月悬在空中。
“我看见了。”陈遂说,“在那。”
老四与龙女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几具腐烂的尸骨。上面有如潮水一般涌动的蛆虫。
“好恶心……”老四不愿多看,“哪里有?”
陈遂却道:“就在那。”
“如此嫉恶如仇、冰清玉洁的人,残剑沦落到如此境地,倒也是可怜至极。”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真是报应。”
“管他是死是活,其中又有什么隐情,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于我来说不过死人一个,而这剑骨我寻了许多年。”
“那你的剑骨有点臭了。”龙女插嘴,“和我的龙骨一般,是不是腐烂了?”
“原来我的一千年,和你们的几十年一般。”
“老四,去取出它来。”陈遂说,“你想自己去?还是我逼你去?”
老四只得任劳任怨地去给陈遂找那“雪一般”的剑。他用火一烧,地上只剩下什么亮晶晶的小东西,闪着光。
看上去和水的波纹一般。
龙女也看呆了:“你爹还真是有一把好剑。”
“得了吧,真要你们掏块骨头来炼剑,你们又不乐意了。”陈遂接过碎片,“这剑杀过的生灵比观海真君还要多。”
“碎裂的魂魄被他打在我的剑骨上,这才成了这把剑,你听,还在惨叫。”他摊开手,“整个大荒秘境,你的魂魄,再加上我识海里的残魂,应当有几分胜算了。”
“这把剑的主人,不可能是你所说的恶人。”龙女信誓旦旦道,“这分明是把好剑,这样的剑会自己择主。”
“我不想听,你想继续说便说下去,再说两句我要给你吃钉子了。”
第39章你叫什么我会记住你的。
剑骨回到陈遂的身上,支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躯壳。
魂魄和躯壳是两回事,但躯壳得到的滋养也能反哺魂魄。陈遂错乱的记忆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清晰明。
他眼前闪过一把剑。
那是一把钝剑,看上去老极,花纹几乎被磨平。
不是楚天阔的剑,也不是剑宗的剑,这把剑的样式很有上古遗风。
那剑刺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