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辞职五六年了,什么警察哥哥?”尤亦然笑了笑,说:“一会儿我带你去警局做个笔录。”
尤亦然曾是省警官学院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进入警局后立下不少功。但在尤浅大学毕业后,他突然辞了职,非要投资尤浅的古玩店,最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三月街守拙古玩店的老板。
尤浅曾问及理由,尤亦然满脸“慈爱”:“妈妈去的早,爸爸是警察,哥哥也是警察,你自己守着店不是成了留守儿童了吗?”
这样的理由显然不能让“留守儿童”尤浅信服,但尤亦然却像是收了心般,除了不交女朋友这点不正常外,其他时候都是比较正常的。
尤浅深知多问多烦恼,坐上车后干脆闭上眼睛准备补觉。车子开在蜿蜒的小路上,早春的风穿过麦田吹进车里,温柔地拂起女孩的长发,尤亦然伸出手把她的发拢到耳后,轻声问:“害怕吗?”
他知道她胆小,哪怕学了一身武艺也没让胆子大半分。
“才没有。”尤浅没睁开眼,嘴硬地说:“我昨天还逃跑了一回。”
“哦?”尤亦然惊讶:“没跑掉?”
“要不是遇到个倒霉的人,我现在肯定在家躺着了。”尤浅说:“哥,其实我本来不怕的,因为我认识那个姓季的嘛,他那么蠢,也不敢对我做什么。但是你都不知道我碰到的那个人,别看他吊儿郎当的,其实拽的不行。”
尤亦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只默默听着。
车子渐渐驶入公路,时间还早,路上没几辆车子,所以显得很静,女孩的声音也懒懒地清晰,说人坏话的样子认真极了。
“反正怎么讨打怎么来,我那时候还真怕他被打死。但是他告诉我,他叫肖白。”尤浅睁开眼睛,看向尤亦然,递过去一个“我说完了该你解释了”的眼神。
尤亦然被这眼神一望,差点没握住方向盘把车子开到沟里去。不过他早就料到尤浅要问肖白,所以准备好了台词,他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说:“肖白?你居然遇到他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哥,你的戏太假了。”尤浅瞪了他一眼,说:“为什么骗我!你明明认识肖白吧!?”
尤亦然“咦”了一声,开始装傻:“肖白难道跟我说的有出入吗?”
“你说呢?”
“都是假象!你看他干过的那些事,长得再好看也是个坏人。”尤亦然说,“你相信哥哥吗?”
他满怀希望地看着尤浅,尤浅怀疑的眼神令他顿感受伤。尤浅呵呵冷笑:“本来是信的,但是现在不信了。”
然后继续撒谎:“但是这是个极危险的人我没说错吧?他的背景很深,咱爹那么多年来都没找到他的证据,表面上看是个正经商人,但是其实背地里不知道干什么勾当,总之,你要离他远一点。”
尤浅听得心里一咯噔,她知道肖白绝对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无害,但还是觉得心里闷。她嗯了一声,又疑惑地问:“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早些年当警察那会儿,他欠了我人情。这次救你当还了,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尤亦然的话漏洞百出,但是尤浅还没来得及指出来,就看到公安局的警徽已经近在眼前,威严地在清晨的阳光中闪耀。
她惊讶:“不是录个口供,怎么跑公安局来了?”
“咱爸正好在,他觉得由他来问你比较好。”
尤浅一听,立刻把肖白什么的抛之脑后,手放在门把手上:“我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尤亦然说:“你说呢?”
“你明知道我最怕爸爸了!”尤浅生气:“我这次自作主张跟人走了,爸爸见到我肯定会打我的。”
“你也知道自己错了?”尤亦然斜了她一眼,“威胁”她:“下次再这么任性,就把你送到山上,和你的迟越师兄砍柴挑水去。”
尤浅哆嗦了一下:“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
尤亦然停好车子,很是绅士地给尤浅打开门。尤浅忐忑地跟在他身后,他们在公安局熟人多,一路上招呼声没停。有人见尤浅默不作声,调侃:“浅浅怎么不蹦跶了?没睡醒?”
“还行还行……”尤浅勉强地笑笑。
有人抱着文件夹小跑过来,说:“尤浅,你来做笔录是吧?跟我来。”
办公大厅里一片哗然,纷纷交换眼神,更有甚至把尤亦然单独留下来询问,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不外乎是问是不是哪个尤局抓过的人蓄意报复。
有人快速翻了下档案,说:“不对啊,那些人我都有记录,近期只放出来一个,老老实实地在当修理工呢。”
尤亦然摆了摆手,说:“只是个小事,有人把浅浅绑过去鉴定文物。”
“吓我一跳。”一个颇有资历的警察坐了回去,惊魂未定地拍了拍心口,说:“如果当年的事再发生,我……”
话说到这里,他猛地住了口,抱歉地看向尤亦然。
他忘了,尤亦然也是受害人之一。
尤亦然却摇了摇头,说:“孙叔叔放心,不会发生的,有你们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