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这座不夜城,霓虹灯在他眼中闪烁。不是爱热闹的人,但是他的姑娘在这里,在这里笑,在这里哭,在这里平平安安地过每一天。
热闹便热闹,他愿意一头扎入。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
可他不是,世事纷扰,他为她往。
生日蛋糕好了,但没有蜡烛,尤浅折腾了一上午,问肖白:“直接吃吗?”
肖白看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烟盒很窄很旧,能看出原本的颜色是白色,绘着粉色的花纹。
尤浅认出这是一款卖的很好的女士香烟,薄荷味,很清凉。她碰过一次,被尤亦然发现,差点被暴打一顿,连盒带烟一起扔了。她记得最让她喜欢的是这款烟身和烟蒂分隔处有一圈金色的细条,格外典雅。
扔了有点可惜,早知道倒手卖了。
肖白抽出一根细细长长的烟插在蛋糕的中间,拿打火机点燃,有烟灰轻飘飘地**在空气里。尤浅哑然:“当蜡烛?”
“今天是我好朋友的生日。”肖白说,“这是他喜欢抽的烟。这小子,就喜欢抽这么温和的烟,当生日蜡烛也挺好。”
烟燃地很慢。尤浅怔怔地看着上面的名字,问:“惊凡?”
肖白“嗯”了一声,掏出一根烟,问:“不介意吧?”
尤浅摇了摇头。
肖白叼在嘴里,随意地点燃,抽了一口,将烟灰弹在垃圾桶里。他说:“五年前牺牲的,你应该听过那个案子,13年特大跨国拐卖儿童案,你哥办的。”
尤浅的心底一震。
她之前一直听陆谂说他们特训有三个人,便把这第三个人默认为是尤亦然,现在才知道不是。
原来是已经牺牲了。
“亦然是我教的射击,阿谂教的格斗,惊凡教的犯罪心理。惊凡成绩好,我们经常说,要真去高考,惊凡绝对能考个状元回来。”
谈及好友,肖白的眉宇间浮现出淡淡的温柔。见尤浅的脸上的表情变了,他拿着烟的手颤了颤,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问:“要听吗?”
要听吗?
那不是一段特别美好的故事,有点沉重。他其实不是很想讲给她听,这样负重前行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是自己的选择。但是她这样乖乖地坐在他旁边,他忽然想冒着被拒绝的风险说给她听。
肖白在心里嘲笑自己,明明大义凛然地说选择了没什么好怨言的,但内心里还是想要她一点点的怜惜。
尤浅却生出了怯意,她张了张口。肖白忽地一笑,他将烟捻灭,说:“也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生日就该开开心心的。”
他的手指划过蛋糕,沾了点果酱放在嘴边,说:“还挺甜的。”
尤浅静静地看着他。
她知道肖白的意思,这段沉重的过往是他的,如果别人不愿意听,他没有理由揭开伤疤给别人看他有多可怜。
在她拒绝前,他先笑着岔开了话题。
……她没说不想听啊。
尤浅正要说让他讲给她听,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05
敲门的是卖旗袍的姐姐,听说尤浅受了惊吓,怕她没心思吃饭,特意给她煮了碗馄饨送过来,她把碗递给尤浅,往店里张望:“你哥回来了吗?”
尤浅见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失笑,说:“我哥出去收东西了,没回来。”
“怎么当人哥哥的,等他回来我来好好谴责他!”姐姐嘀咕着走远了。
被这一打岔,尤浅再跑去说想听就有点怪怪的了。她捧着碗回到厨房,也不问肖白吃不吃,直接拿个碗摆在他面前,分了一半给他,说:“今天也是没有买菜的一天。”
肖白:“……”
吃完饭,肖白很自然地把碗刷了,尤浅也没心思开门做生意,跑到楼上写科普文。不知怎地,想起尤亦然以前说过的禁毒纪录片,搜出来看了起来。
她一口气看完了八集纪录片,喉咙梗住,非得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才行。她眼睛通红地洗了个澡,连晚饭都没吃,就倒在**睡觉了。倒是肖白担心她,快九点时敲了敲门,问她不吃了吗?
尤浅恹恹地“嗯”了一声,说:“我有点不舒服,别管我。”
她不是很爱哭,自小就比人要薄情几分。尤亦然夸她有当断则断的勇气,那时候他刚考进警官学院,她鄙视他:“说好的要长命百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