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曝光的视频没有完,被放出来10秒,应该只是敲山震虎,后面还有更硬的内容。
那个拍摄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拍?老浑蛋当时知道吗?允许吗?从那个角度来看,老浑蛋一定知道,也就意味着那录像是在老浑蛋授意之下拍的,至少是默许拍的。看老浑蛋对小九儿的肆无忌惮,狂妄成这样,很大可能是有录像癖和收集癖。
曲杰为什么会把自己留在这里?这个问题他完全想不通。想不通就先不想,留下宝贵的时间想别的。
曲杰把那段录像曝光在网络上,这肯定是福坤的手段吧?技术上他完全可以做得到,起起伏伏的策略也是他的风格,甚至录像最后全网被删也许仅仅是他计划中的一个震**。这应该是曲杰用来施压搞定这个老浑蛋的筹码,嗯,一定是这样!以曲杰的个性,绝不可能向老浑蛋妥协的。回想起来时,曲杰在车上曾说“老变态这次会很惨”,他究竟要干什么呢?先给老东西折腾一个够,然后又是赔笑脸、低三下四地道歉、捐款,又是让小九儿给老浑蛋按摩。按照小九儿的脾气,这万万不可能啊!不杀人就算不错了,哪还能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搭进去给那老浑蛋糟蹋?
他要威胁那个老浑蛋,可现在为什么要把我送进来……
正在逐渐接近答案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扭着华生的左臂,触痛了他的旧伤,让他的思路回到了现实。华生接近本能地卸力转身,胸口却正中一脚,一帮人扑上来压住他,然后七手八脚地把他捆绑在了一个奇怪的座椅上。与其说是座椅,倒不如说是板凳上横放了个木桶。华生的双手越过那一段半米粗的圆木,被绑在板凳上,这样一来,整个躯干就俯身贴在了那段粗圆木上动弹不得,后背完全展开无法挺直,只能勉强抬起头。双腿被分开骑在一尺宽的板凳上,两只膝盖也被牢牢地用牛皮索带捆绑着,远远看去,像是华生自己牢牢地把粗圆木横抱在怀中。
华生挣扎了几下丝毫没有松动,才感觉到一股寒意直蹿脊梁。这个奇怪的长条凳显然是特意设计好的,凳面暗红发黑,被磨得光滑,锁住膝盖和手腕的牛皮带也被磨得边际发了毛、褪了色,越看越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刑具!
有人撩起了华生后背的衣服,动作并不粗鲁,只把他的后背露了出来。华生感到一阵发凉。老白站在自己的右侧,背手肃然而立。马会长则挥挥手让其他人出去,从老白手里接过寸许宽、两指厚的牛皮篾片拍打着自己的手掌,发出“啪”“啪”的脆响声。华生看不到他们的脸,只能看到他们的身形,一股恐惧感不由自主地灌入脊髓,让背上的凉意越发明显。
马会长轻微地喘息着,也许是因为之前走得太急,也许是气恼得要命。他现在的脸色已经不是气得发青了,而是满脸通红,甚至连眼白中都充斥着血丝,像饥饿的狮子看到了肉,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死亡的灰芒。
还没等华生开口争辩,老头突然挥动手里的皮篾片,二话不说开始发狠,一下一下地疯**打华生的后背,每打一下,就发狂似的号叫道:“你发的视频哈?你想搞臭我哈?你受了谁的指使?哪里搞到的视频?”
半厘米厚的皮篾片打在华生的后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听着都瘆人,只第一下就让华生猛地仰起了头。肌体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射,会想要缩紧受到攻击的肌肉并做出躲闪,但关键的大关节全部被皮带扣控制得死死的,完全动弹不得。越怕就越急,越急就越怕!体表闷疼,心里想逃得发痒,喉咙间想吐,这种欲自救而不能的恐惧感,不经过大脑的思考就直接传递给情绪中枢一个重要的信号——遇到逃不掉的危险了——恐惧感加倍!
这一轮疯狂的抽打,让华生眼角疼出了泪,那是自然的生理反应,无须表演,也根本控制不了。华生大声地嘶吼着求饶:“不要打了,不要打我了,我受不了了,我说,我说。”
表现得越(上尸下从),对手越容易相信这只猎物很弱,没有理由也没有胆量撒谎。既然他们要问问题,那么答案才是他们关心的东西,而折磨只是一种手段,很简单粗暴的手段。心理学博士很明白施暴者的两种动机——为了加速供述或者单纯为了自己过瘾。很明显,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不是为了过瘾,只是为了快点得到答案。
果然,对于70岁左右的胖大老头来讲,这一轮疯狂的抽击快速地消耗掉了他肌肉里蓄积的糖分,很快就没劲儿了,又听到这个(上尸下从)货认输招供,手里的动作自然停了下来。
内部的破绽
华生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他在暗中检查自己的身体感受。那些疯狂的抽打的确很疼,但还好,声势吓人大过实际的痛楚。体表的疼痛已经减弱,说明没有受太严重的伤。肺部的呼吸也没有障碍。
但华生必须尽快结束这个被刑讯逼供的局面,所以他要进行快速取舍。手机被黑和有人背叛两个选项里,如果选择手机被黑,自然会招来更多问题,主动权握在对方手里,即使不再挨打也会进入失控的局面。要牵制对方的行为和思路,必须选择“有人背叛”。
华生疼到流眼泪,露出极为恐惧和痛苦的表情,对马会长说:“马会长,您别打了。您误会曲总的意思了,不是我,不是我!”
马会长见华生居然矢口否认,又凶狠地抽了一下他的后背,恶狠狠地逼问道:“不是你?到现在还不承认?谁指使的?怎么得到的录像?”
华生疼得往后伸长了脖子,咝咝地深吸了一口气,又大口地连续吐出来,忍着疼痛说:“真的不是我,曲总说的人不是我。我不知道是谁传的录像,但可以肯定是您的身边有叛徒。”
一句话就让整个房间冷了下来,所有声音都一瞬间静了下来,马会长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刚才还发红的脸色眼看着转为铅灰色,脸上的肉微微颤抖,眉头非常明显地蹙起,眼神中充满怨毒。这显然是恐惧情绪的表现,华生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他果然被“叛徒”这个关键词吓到了。而且他的反应来得这么快,说明他早已有过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从猎物的口中听到,更加证实了而已。马会长弯下腰,在华生脸旁凶狠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华生忍着火辣辣的后背剧痛,侧过脸来观察他的表情。他看到马会长视线狐疑地看着自己,眼球微微向左、右两侧闪动,不似他身边出现了叛徒,倒似是他叛变被抓了现行。华生补了一句:“录像是身边人拍的,这人您肯定知道是谁啊!”
马会长立即抬起头,将目光停留在老白身上,直勾勾地盯着老白的脸,锁紧双眉,胖大的身体微微发抖,呼吸也略显吃力。老白被他看得心慌,连忙摆手道:“会长,您还是在怀疑我吗?我可以用性命保证,我绝对没有泄露过那些录像,您别上了这小子的当。”
这两个笨蛋!
这才几句话,两人就一唱一和地承认了拍录像的人正是老白。要不是背上疼得厉害,华生几乎想笑。
其实,就算老笨蛋没有自己跳出来承认,华生也早就猜到了老白就是那个拍录像的帮凶!
首先,刚才接车的时候,当曲杰说到另有一件“要紧的事”之后,会长的神色说明当时他就猜到曲杰可能指的是什么事,那个时候挑老白跟着,更加说明老白在这件事情中的特殊身份。
其次,当马会长把两个女人赶出会议室的时候,华生看到老白把他的手放在了两个女人的腰肢上,还有轻轻拍动的微小动作以示安慰。这个亲昵的动作说明,他可以和马会长身边的女人有亲密的关系。如果不是暗中有越界的暧昧关系,那就说明这些女人都在概念上归他“管理”。
再次,当马会长觊觎小九儿的时候,小九儿的手往马会长肩膀上一放,老白是第一个神情松弛的人,马会长本人的松弛和享受,反倒随后出现。同时说明,老白操心马会长女人的事情。
最后,当曲杰提到马会长这几天遇到的“麻烦”时,老白是第一个冲出来质问曲杰的,说明他一直在紧张这件麻烦事,甚至是顶在马会长前面挡风挡雨,也就说明了他和这件事之间的重要关系。
以上种种,华生早就推测出老白就是那个拍摄录像的人,至少他必然是重要的知情者。让华生真正意外的倒是老马这笨蛋,只一句话就露了底。
老白的话让马会长的表情里充满怀疑,他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老白却向前稳稳地进了一步,问道:“会长,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您要是觉得是我背叛了您,现在就杀了我,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的所有都是您赐给我的,如果被您怪罪,我没有怨恨,只是会冤枉委屈到死不瞑目。事情出来之后,我第一时间帮您联系各家平台‘灭火’,三天两夜没睡觉,这些您是看在眼里的。如果我说谎,就让我不得好死,死后坠入烈火地狱,无尽焚烧!”
华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声音听着非常焦急和诚恳。
马会长用手撑着膝盖,缓缓站直身体,喘了口气没有说话。老白又说道:“会长,您不要被这小子蛊惑,把他交给我。我的手段您是知道的,一定能让他老老实实地说实话。晚上还要去赴宴,曲家小子这次来讨好您,倒是个好机会,他们亿通集团资产千亿,说不定能有什么好的项目对接,后面也多个厉害的朋友。您也该换件衣裳,准备准备。事情已经过去了,您这几天也很累,我看曲家小子有意献美,您又欢喜,今晚可以放心地休息一下,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