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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审讯二虎（第2页）

二虎一边听，一边撇着嘴角呵呵地笑。

老钱继续道：“再怎么说，我那时也是管着一方地面的派出所所长，不可能当场挨顿打就罢休的。见我不服，他就拿录像威胁我，还脱我裤子……”越说声音越低。

小孙问他：“脱你裤子干什么？”

二虎的眼睛往老钱裆里瞄，一脸的狞笑。

老钱虽然被这个眼神吓得全身发冷，但还是勉强继续道：“他拿刀威胁我……说要切了我。最后，还拿出我儿子的照片……”说到这里，声音已经颤抖得听不清了。

二虎再次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板，惊得老钱身体又重重哆嗦了一下。

小孙见他态度太过嚣张，命令道：“给他戴上手铐！”

二虎无所谓地配合着，眼睛却死命盯着老钱，依旧用口型夸张地向老钱说道：“你儿子死定了！”

小孙眼神一凛，问道：“你嚣张什么？现在有什么话要说？还说不认识他？”

二虎歪着嘴一笑，反问道：“他说认识就认识了？认识我的人多了去了，他是哪个庙里的神棍？”言毕一转头，瞪着老钱吼道：“你是谁啊？你说我打你，还威胁你，有证据吗？还脱你裤子？真恶心！这么大岁数了，还挺会意**，不会是个乱咬人的老玻璃吧？”

二虎的目的就是要把老钱逼急了。他知道，在监控这方面，根本不可能有证据。

小孙也知道，这是最麻烦的，度假村的监控一般都是摆设，不出案子的话，一般每个月会自动迭代替换一次，于是问老钱：“最近一次，他什么时候找过你？找你干什么？”

老钱已经快被面前这个凶狠的人逼疯了，一听问话，立刻大声说道：“就是上星期五，他约我在度假村见面，要我安排一个人来顶包，顶杀人的包，并给我一份方案，要我照着伪造现场。”

“编，继续编。电影看多了吧？还顶包杀人，你是不是脑子烂掉了？还是那句话，证据呢？”二虎一脸的不在意，仿佛面前咆哮的老钱就是个垂死的虫子。

华生心里觉得很奇怪，二虎为什么在要求提供证据的时候这么有恃无恐。找老钱顶包这件事就发生在几天前，如果在度假村见面，应该有监控的。当时打人的大胖子就是听说监控录像这件事之后，一下子就蔫了。但是后来警方调取监控，却并没有发现相关的视频证据，好在大胖子自己心里崩溃，否则还真的很难办。二虎怎么这么嚣张？是不在乎的浑，还是很确定没有监控的狂？

小孙警官看到二虎满不在乎的样子，突然非常担心，如果无法在度假村监控里找到任何与二虎见老钱相关的内容，局面就会比较棘手。正思量间，没想到二虎竟然主动回击道：“这位大叔，你说你认识我，我找过你，我想请问你一下啊，时间、地点你都编好了，有证据吗？监控呢？证人呢？我走路去的？有我走路的监控吗？你他妈不是当过警察吗，知道有个东西叫监控吗？如果能找出来给老子看看，我当场就给你跪下，喊你爸爸，好不好啊？爸爸……爸爸……求求你，饶了我，不要杀我，爸爸……”

这个声音传到老钱的耳朵里，像是从无尽炼狱里飘来的召唤，让老钱仿佛看到自己的儿子深陷烈焰中，正在往外吃力地爬，一边爬一边呼喊着自己。想象中惨烈的画面让老钱暴起挣脱掉两名警察，想要跨过讯问桌子扑过去掐死面前的恶魔，牙齿咬得咯嘣响，眼角几乎冒出血来。

几名警察慌忙七手八脚地按住他，老钱还在哀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声音渐渐弱下去之后，转为歇斯底里地号啕。

二虎得意地一笑，对着小孙说：“警官，看见了吧，这是个疯子，无缘无故地要杀我，吓死我了！怎么能这样呢？我是信任你们，配合你们调查，但你们到底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什么罪名？我X！大早晨的，因为吃了一张油饼就差点丢掉命，说出去人民还能相信警察叔叔吗？”

小孙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有点进退两难。看他的状态，这小子肯定与此案有重大牵连，但手边确实没有什么证据，连间接的证据都没摸到。现在要办他，也只能是寻衅滋事这种治安案件，反倒可能耽误了整体侦查的进程。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讯问室的门。小孙让人把瘫掉的老钱带出去，见门外站的是戴猛，猜到大概支队让戴猛来收拾一下眼前这个不利的局面，便没多说话，只交换了个眼神之后，站在二虎边上，防着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驱动对手向前一步

戴猛走进来，竟然也站在二虎的边上，一站一坐，二虎不由得抬起眼睛向上看清来人。几秒钟的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彼此在揣摩着对方的心思。

戴猛先一笑，然后缓缓地道：“你在想我是谁。你在想似乎在哪里见过我。你在想我要说什么，但你并不担心所谓的‘证据’问题，你知道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一边说，一边看二虎的神色变化，见他的眼神随着自己的话变得更加疑惑，眨眼也逐渐加快，又追问一句，“对吧？”

二虎觉得这种仰视让自己很难受，于是晃了晃脑袋，满不在乎的样子，不再看他，吐出一句：“我管你是谁！没证据就少说些没用的，装神弄鬼的有个屌用。我比较关心的是，你是哪棵葱，有没有权力放了我。至少让我打个电话给律师，别耽误我的时间，我的时间是很贵的。侵犯公民权利之类的就不说了，至少要提个民事赔偿吧。这大半天耽误的生意你们肯定要赔的。”

戴猛哈哈哈地笑起来：“小兄弟，看来这大半年真没少学习，比看场子那会儿强太多了。现在还去‘十二重天’替妹子们出头吗？还是说，那个店也是你的下家了？”

戴猛这么一说，二虎似乎摸到了些踪迹，但一时还想不太清楚。这大半年来变化太大，大到他自己也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像一叶小舟一样，随着一波巨浪，恍恍惚惚的，突然就不再是街头小混混了。至于什么时候在“十二重天”见过这个人，真的是想不起来了。毕竟，身边的女人也不再是MIUMIU，或者说，需要他操心的女人太多了，而MIUMIU则很久不需要他操心了。

二虎用力挤了挤眼睛，装作不屑的样子，冲戴猛说：“这位领导，您也没穿警服，不知道是不是大官。我不懂您在说什么，但是您应该都看到了，也都了解过了。刚才我差点被疯子杀了，从早晨到现在，也有很长时间了。你们找我来，就是为了问我认不认识那个疯子，我可以负责任地讲，不——认——识！至于你们还想知道些什么其他的，有本事自己去查，我没时间奉陪了。我的东西都还给我，放我走。做不到就别再跟我废话，让我给律师打电话。否则，你们等着被投诉撤职吧。”说完，双臂在胸前一抱，闭上眼睛，果真就不说话了。

啪嗒一声，二虎睁开眼睛，见自己的手机被放在桌板上，后面一个警察抱着一个箱子，自己的手包、车钥匙之类的随身物品都在箱子里。另一个干警正在给他解手铐，小孙已经退回到讯问桌边坐下。

戴猛说：“清点一下自己的物品，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年纪轻轻的，脾气还是火暴。虽然脖子上的文身洗掉了，但要想做好生意，这脾气还得再改改。”

二虎皱着眉在想这些话的深层含义，总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他仔细盯着戴猛的脸瞧了几秒，也没心情真的去想，快速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只用鼻孔“哼”了一声。

戴猛见他还是没太往心里去，在他即将迈出门的时候，幽幽地说道：“小兄弟，我们早就认识。现在是我第三次看见你，第二次是在今天早晨。早上把你绞晕的人，就是我。”

二虎猛地一回身，眼睛紧盯着戴猛的脸，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两边警察拦住他的身体，他的躯干和头凶猛地向前探着，有点气急败坏。被人瞬间制服，对于他来讲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事实。戴猛见二虎情绪来了，便再加一码，踱步到二虎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面带不屑地说道：“不服气是吧？够狠是你的优势，也是致命的缺点。就算你是专业的拳击手，有些人你还是打不过，而且打也不是万能的办法，只有那些（上尸下从）货才会怕你。老钱出了事，恐怕你在你老板那里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先想办法处理干净吧。哦，对了，今天晚上我会在‘拳天下’俱乐部训练。我随时等着你，希望你还能有机会来找我，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听到这话，二虎咬了咬牙，狠狠的目光在戴猛脸上停了几秒，话也不愿意多说，转身就往外走去。

确定人已经离开之后，小孙问：“领导什么意思？”

戴猛说：“先放人，然后跟着。我们手里没证据，扣着他没有任何好处。重要的是挖掘新的线索，所以希望他出去之后能立刻去做一些和案子有关的事情，比如去找什么人。但是，如果我们直接说他肯定听不进去，所以我用情绪来‘引导’一下他的思路。像这种好勇斗狠的人，哪能就真成生意人了呢？骨子里，他还是喜欢打打杀杀，所以只有先让他对我上心，我后面的话，他才能听进去。”

小孙立刻明白了这个决定的用意，但仍旧很关心“引导”的事情，道：“你是说，如果不激怒他，他出去之后有可能不会立刻去找上线？”

戴猛说：“他会不会立刻去找，我也不能肯定，因为你之前也没有机会跟他提这件事。我们不能等他自己决定，万一他要先去昌宁镇胡闹撒气怎么办？我们必须想办法，确保他快点去找老板。有个约架的事儿放在眼前，对他来说就有了一个值得兴奋的目标，如同驴头前吊了个胡萝卜。依着他这种混性子，自然会自己安排接下来的时间。再说，‘顶包’的事儿出了这么大娄子，他老板那边也不能让他就打个电话汇报吧。”

这时，对讲里传来声音汇报道：“鲇鱼上车了，车速很快。我们的人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