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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理想的孩子(第1页)

第十五章理想的孩子

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五,我基本什么事情都没做,就和爸妈一起走亲访友,在各个亲戚家串门了。茶余饭后也没其他消遣,无非就是打个麻将斗个地主。我不善于此道,几天下来输了不老少,但都是家里人,所以也并不以为意。

这几天手机也没消停过,从腊月二十九开始,祝福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我觉得这种短信群发的行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反而显得态度很不诚恳,有的仓促转发的短信甚至连署名都没改,常常闹出A发来短信满纸喜庆地祝福语最后署名“B君敬祝”的笑话。这与其说是祝福,更像是一种敷衍,一种流于形式的应酬。所以我下定决心绝不流俗,绝不群发,如果真要拜年就打电话。

但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短信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不安。人家给我发短信至少表示人家的电话簿里还记有我的号码,还觉得值得在我身上浪费10分钱。中国的传统文化讲究个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嘛,被频频祝福的我却无动于衷,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后来连邹庭长也率先给我发来一条祝福短信,我更觉得自己是耍大牌耍过头了,不但没有先给领导拜年,还让领导抢了先机,这可真是太被动了。于是赶紧选一条流传不算甚广尚有新意的短信,署上名字,群发之!连续发掉两百多条,直到手机电池耗尽自动关机了。

于是我发现,在这个社会里,想要不从众、不流俗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啊。记得大学的班主任曾经跟我们说过,人不能没有一点个性,但也不能太有个性。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想有一点点的个性都真的好难啊。我们的环境总是要求我们只能有共性,不能有个性,因为集体利益总是高于个人利益的。

比如小潘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公务员很难做到洁身自好。我给他举了个例子,我说:“如果你和领导们一起出去办事,当事人给你们塞红包,领导们都拿了,你拿还是不拿?”

这个问题很让人为难,尤其让小潘这种抱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情操和天真理想的孩子更是为难。拿了,就是堕落,而且到了出事的那天,多半你还要做个替罪羊,因为数你的职位最低;不拿,就是不和谐,自命清高,给领导难堪,今后量身定做的小鞋是穿定了。

小潘想了很久也没能回答出来,从此不再问这样的问题。而这是我工作第一年时的亲身经历。看到领导们将信封装进口袋时一脸心照不宣的笑意,我知道这钱我是非拿下不可的。钱不算多,一千块,领导们的信封明显比我的要厚实些。在那之前我的角色只是个出差时倒茶拎包的小跟班,但从那以后领导们就认识了我,记住了我的名字,像是把我当成了自己人一般。我甚至都不知道那算不算领导对我的一次考验。所以说环境改变人是个真理,而人改变环境只是个幻想。整个体制和氛围像是一座大山,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是撼动不得的。

正月初五的晚上,各路亲戚们都在我家里团圆。我一边打麻将一边群发又一批的祝福短信。这时候高阳给我打来电话,语气焦急,说让我赶紧给他打两万块钱。

高阳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在涂城干律师。他的职业生涯命运悲惨,经历曲折。由于国家规定通过司法考试之后必须在律所实习满一年才可以申请律师执业资格证,高阳同学在毕业第一年就顺利通过司考,然后找了家律所就开始实习。没想到遇人不淑,每次实习到十个月左右就被扫地出门,因为律师们只想找廉价的助理,而不想培养未来的竞争对手。高阳拿着不到一千块的助理工资,如此折腾了三年多,才终于在一家律所善终,干满了一年,开了实习证明,领到了执业证,正式成为了一名律师。我忘不了领证的那天他激动的泪水顺着满脸的横肉自由流淌的感人场景。

我问他:“大过年的,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他说:“你快点把钱打给我,急用!等会再跟你解释!”

我心生狐疑:“你是骗子?”

他急了:“靠!我是高阳啊!”

我考他:“我是谁?”

他说:“你是桂公梓!快点,别玩了。我急死了。”

我说:“再考你一个,你外号是什么?”

他骂开了:“妈的你耍我啊,快点,你不借我我就找别人了!”

我不急不慢:“现在骗子那么多,我得谨慎一点。不过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你答出来我就去给你打钱。我们同学平时叫你的外号是什么?”

他骂骂咧咧地说:“妈的,你们叫老子痔疮!行了吧,快点!”

我乐了,说:“我满足了,马上就去。”

高阳由于大学时每次霸占公用茅坑时间巨长,导致厕所拥堵,且如厕时喜爱大声哼哼以配合用力,故被众人怀疑患有严重痔疮,并因此得名。我手机通讯录上他的名字至今还是“痔疮”二字。

我跑到最近一条马路上的ATM机,给高阳卡里打过去两万块,然后溜达着回家。不一会,他又打电话过来,说:“谢谢啊,我过阵子还你。”

我说:“不急,倒是你这么着急用钱干什么啊?”

他说:“刚才不方便跟你说,现在完事了。刚才在陪你们法院民二庭的两个审判长打麻将。”

我说:“哦?业务麻将?”

高阳说:“是啊,最近接了个买卖合同纠纷的案子,风险代理,标的有三百多万,谈好40%的代理费。”

我说:“那就是一百多万啊,你发了啊。”

他说:“不一定能成呢,有风险啊!所以现在在活动,今天晚上就是联络感情。”

我说:“输了多少?”

他说:“十多万。”

我吓了一跳,说:“你还真下本钱!”

他哼了一声,说:“哪啊,我也没想到。我只带了五万块现金,以为足够了,谁知道那两个审判长胃口大得很,上来就说要打两千块一番的。两圈下来五万块就输光了,后来就开始记账。我多少次大牌忍住没和,就指望这个案子回本了,不能黄啊!最后输掉十几万,出来取钱发现卡里一共也没那么多,还差将近两万,就想起你来了。”

我说:“嗯,等你案子成了,除了还我钱,还得请我吃顿好的。”

他说:“那当然,不用说。……谢谢了兄弟。你们刑庭的我不知道,不过民庭那些法官,真不是好伺候的。”

我说:“哪里都有好的,也都有不好的。一样的游戏规则,大家玩法不同而已。好好混吧你。”

回到家里,电视里正在重播春节联欢晚会。我一向以看春晚和国足为耻,所以扫了一眼就继续坐回到麻将桌上。没想到突然就听见了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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