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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万象人生003(第1页)

第三章万象人生003

不过,说起兵库县,还有一处让我觉得挺神的地方,这就是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的日本头一号世界文化遗产—姬路城,当地人称它“白鹭城堡”。我原本对这一称呼摸不着头脑。光是因为将城墙刷白了就冠之以如此美丽的名称?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原因?赶巧这次跟霍导演一起逛城堡,多少能打消些上述的疑问。

霍导演的电影《那山那人那狗》很早就在日本蹿红,时隔多年,还有很多影迷喜欢他诗意般的视觉画面。后来由他导演的《暖》获得了东京电影节大奖,使得不少日本观众越来越熟悉他。这次到姬路城的时候,当地的主人安排了一位古装打扮的老人为我们引路。不过,听别的游客说,这位老人一到周末总是这副模样,大大的脸庞,竖起来的耳朵,骄阳下可以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滴一闪一闪的。

我们跟他走在城堡内的一条石板路上,发现旁边的墙上有不少几何形状的孔眼儿,据说这是为了保卫城堡而特意制造的。话虽然这么说,但从守城的角度上看,姬路城的建造似乎有些奢华。根据当地的文献记载,姬路城建于十六世纪到十八世纪,相当于建筑水平很高的桃山时代到江户时代。迄今为止,姬路城已经进行过多次修缮,但从未有过作战的记载。换句话说,当时建造这座城堡的武士虽然从守城的角度着想,造出了许多低窄的“菱之门”,石板路也十分曲折,有点儿像迷宫之路,即使城堡近在咫尺,要走进去也相当艰难。除了从墙壁上的孔眼儿可能有乱箭射下,甚至连城堡的大门上端也有一块长条儿的空间,为的是往下扔石头砸死入侵的敌人。但可笑的是,所有这些挖空心思的点子从未得到实战的应验,与其说它是为了守城而建立的城堡,还不如说它是为了建筑的艺术而做出的尝试。城堡主楼高三十二米,全为木质结构,正门上方的直线搭配号称“大千鸟破风”,主楼侧端的曲线搭配则被誉为“大唐破风”。所谓“破风”,指的是墙顶盖板。姬路城的某些建筑风格受到了中国唐朝的影响。

“当年的武士挺神,一不留神就成了建筑师和艺术家。”霍导演一边仔细看墙上的孔眼儿,一边跟我这么说。我立即应声道:“不经意的时候才能变成这样。”

听起来确实如此,就连孔眼儿都有雅号,日本人叫它“夹间”。

“脚下走的这条石板路与你到江南拍片的场面,大概不能相提并论吧。”我问霍导。他跟着古装打扮的领路人走过一段石板路,然后回答我:“城堡里所有的路除了设防以外,肯定还是为了好看,曲里拐弯,弄得跟流水线一样。中国江南的石板路一望无边,尤其是水乡,人呀、水牛呀一起往前走,田野的味道十足。”

说到这儿,霍导演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城堡里的石板路上一旦出现武士,就算拍他个打斗戏,我估计也就是一个室内置景的感觉,拍不开的。”

这番话让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日本电影,具体名字记不清了,但有个场面令我印象很深。好像是一个武士骑了一匹白马,从城堡外直奔而入,马蹄打响石板路,擦着城墙根儿往前跑。或许是周围景致太近的缘故,武士和白马都显得很大很彪。如此景观大致也是日本电影里的一个模式。霍导演觉得日本电影十分精细,在画面上的处理更喜欢追求瞬间的变化。其实,他这个说法在姬路城里是可以找到佐证的,而这个佐证也是我在最近的一次航拍中得到的。

当时天气还好,晴空,无云。我坐上一架直升机绕着姬路城飞,大约绕了三圈儿,一圈儿比一圈儿缩小,城堡也逐渐显得大起来。从空中看下去,它的周围绿树环抱,城堡的棱角犹如嵌入了地下,有的石板路就跟从中突然折断一样。难怪有人称它是“白鹭城堡”,的确有一股神来之笔的韵味儿。姬路城也叫“天守”,我估计日本武士为了保身,最大的祈念莫过于求天。“天”的概念之于日本文化似乎比“地”

大。

每次与国内文化人一起出游日本,常常有些不经意中的小发现。

虽然这些“发现”不足以渲染什么,但对我这样长年客居此地的人来说,却是值得记忆的。这或许是我与同乡好友久违的缘故,也或许是客居东瀛已久而平时不再有所感知?

与霍建起导演相识十多年,跟他走红毯出席气氛热烈的东京电影节不同,这次旅行是休闲的,很多时候也是不经意的,但所到之处总是有所想有所思。一直到了今天,我还觉得每个细节都像刚刚发生的一样,画面感仍然十分强烈。

他的职业叫“天师”

原本这个词在日文里叫“空师”,发音是sorashi,但译成中文也说“空”的话,觉得别扭,于是叫它“天师”。日文的“空”与“天”

的意思是一致的,很像中文。北海道有个小岛,用日文说是“天卖岛”,不顺口,于是把它颠倒了一下,叫它“卖天岛”,意思是互通的—“把天给卖掉”。据说,这个叫法来自于土著民族阿依努人,也许还有别的深意,但我没跟它较真儿。

我一个人上过这个小岛,也写过一点儿经历,收录到了拙著《闲走日本》的第三十四页。刚才回头又读了读,发现中日文的玄妙之处蛮多,算我这回有辙!

话说回到“天师”,它的意思是“砍树的人”,号称离天最近,于是日本人把他们叫成“天师”。这个行业始于明治年代,后来随着都市的大规模开发建设—尤其像东京这些地方,盖起楼来就跟见缝插针一样,有时遇到巨树挡碍,你非请“天师”来不行,没他们你不好弄!

我认识一位天师,他曾经为砍掉一棵大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地点是东京的新宿,委托他的人是一位年近百岁的单身老太太。她家门口有棵巨树,足有三十米高,垂根盘踞,但周围已经被楼房死死围住。

这棵树原本是老太太的祖父种下的,至今已有将近两百年的历史了。

有一回,邻居家发生了火灾,幸亏有这棵巨树挡住了火势,才等到了救火的人,保住了老太太的家。所以,老太太一直觉得这棵巨树是她的恩人。别人盖楼房,请她同意砍树,但她死活不答应,结果弄到周围全是楼房。到了秋天,落叶满天飞的时候,楼房的房主们急了,告到法院,说老太太侵权。

老太太无气力,输了官司,这才找到天师,请他砍树—唯一的条件是不能让树碰到周围的楼房,因为这些房主是不跟老太太合作的。

这就是为什么砍树要砍两天的原因。密集的楼房之间根本没有吊车落脚的地方,不得已天师只能用绳索和电锯。他先爬到巨树的最高处,然后往下砍,再用绳子捆住,一点点儿往下卸。按照往常的做法,砍下来的树枝用吊车的锁链绑住一吊就行。但这回吊车用不上,天师只能靠弟子们帮忙,他一个人在天上,弟子们在地上。

时间虽然花得多了些,但天师的活儿做得利索,据说老太太当时还挺高兴。不过没过多久,老太太的身体就垮了,而且很快她就去世了。

最近天师跟我说,这位老太太也许跟巨树是通灵的。他说他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不该答应老太太砍掉那棵巨树。

一位日本汉学家与我的交往

说老实话,这么多年我在跟许多中国作家结识的同时,也认识了不少日本汉学家—吉田富夫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我们经常见面,比起二十年前我刚来日本的时候,无论是见面的次数,还是一起喝酒说说笑笑的次数,都变多了。不过,次数虽然变多了,但就见面本身的愉快程度而言,过去跟现在大致都是一样的。

有时回过头想想,过去的见面似乎更有趣。那个时候,我因为没钱,断了继续留学的念头,赶巧也得到了指导教官清水正之先生的理解。他跟我说:“像你这样的人,多了解日本社会肯定是一件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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