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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事清流002(第2页)

去年在东京的学会上做过一个讲演—《语言记忆的装置交换》,会后跟日本学者聊天,其中有人就跟我说:“中国到世界各地办孔子学院,目的是为了普及中文,真叫人羡慕。我们日本可做不到这个呀,一个岛国嘛,日语能在自家里面孤芳自赏,这就很不错了。”

现在想起来,这位学者说得有道理,至少不会像石原那样跟外文叫板,虎视眈眈,生把人家法文说成“不会数数”的语言。其实,跟日语相比,法文可是一个大语种!

日语让日本人愉悦,尤其让日本的文学家获得过最充实的表达方式,读一读川端康成赞美日语的话就不难知晓,但同时,日语也让他们痛苦过,读一读三岛由纪夫如何怒骂英文翻译家把他小说《金阁寺》一个叫“八桥”的甜点牌子误译成了京都真有的“八座桥”,仅从这个细节就能知道日语的特性。

村上春树曾经在东京的文艺春秋西馆一个公开的场合下这么说过:“我的小说被翻译成了许多外文,其中包括重译。这不是把我的日语直接翻译了两次的意思,而是说从我的英文译本转译成了第三种语言。

北欧一些国家懂日语的人很少,所以我的书就会出现重译的现象。当然,我很感谢翻译家。我知道我的日语不敢奢望让世界上那么多的人都懂,日语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也许是同样一个心理状态,川端康成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曾经说:“要是能让评委们直接阅读日语该多好啊!”

的确,相对于日本的经济实力,甚至包括日本的文学实力,日语本身的比重明显下降,作为一个小语种跟它所承载的内容相比,也许是最可怜的一种表达存在。

不过,对我个人来说,因为日语是小语种,所以它反而值得捉摸,尤其能用日语写作以后,我有时觉得语言越小越有味道,这跟吃一道可口好菜差不多,“少而精”往往是受人欢迎的上品佳肴!

国际婚变中的语言孤岛

我周围有不少朋友结了国际婚,有中国男士与美国女郎,也有日本女士与德国牧师,不同肤色不同国籍不同语言,双方走到一起的方式也各式各样,听起来每对儿都够说上一段精彩的故事!

其实,这跟客居海外时间长了是有关系的,人家的一方水土,你去了就得适应,适应不了的主儿怨你自个儿倒霉!个人的生活和事业既然如此,更别说男女之间的事儿,除了当事人以外,谁也弄不清楚。

刚到日本的时候住在一座很小的城市,深夜突然有人敲门,说门外有个中国学生被汽车撞倒了,连自行车的前杠都撞成了麻花儿。事故不小,于是,我跟大家一起出去帮忙,一边叫住肇事者,好像是个日本医生,一边赶紧叫急救车把受伤的同学送进了附近的医院,后来还好,没有生命危险,骨折需要疗养一个月左右,好在肇事者本人是医生,挺绅士的样子,连同保险公司的人一起安排好了这个中国学生的住院手续。

就这样,他住进了医院,而且很快跟照顾他的日本护士相爱了。

当时,她不会中文,也没去过中国,据说他们是用笔谈的方式交流的。

再后来,他们结婚了,而且现在已经有了四个孩子!

日本女作家茅野裕城子写过一本小说叫《韩素音的月亮》(王中忱译,作家出版社1998年12月第一版),记得代序是王朔给她写的,标题很好玩,叫《日本病人》!小说有段情节好像是说一个中国男人和一个日本女人恋爱,而且还**,结果语言不通,做到一半爬起来拼命查字典,然后相互热情地表达,爱似乎是这样做下去的,最后结成了国际婚。

这段情节听上去挺滑稽,但实际上它表达了一个国际婚姻中的语言问题。在很多情况下,双方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很多都避不开语言障碍,而恰恰是语言障碍才使双方零距离接近,彼此跟对方的语言缠绕到一起,说什么事儿都像幼儿园的顽童一样咿呀学语,天真烂漫,表露出同种语言内部无法表达的感情,当然,这个源起于对方语言所包含的感情也许就是男女之间爱情的重要基石!

我认识的一个北京男士跟他的日本太太正闹离婚,问他什么原因,他是这样回答的:“当时她学中文,我教她,同时自己也学点儿日文,后来就产生了感情,就好上了。不过,后来,谁都会说对方的话,说得贼溜儿,结果说得越多越发现我们性格其实不合,我爱上的不是她,好像一开始爱上的是她的语言。外文嘛,开头听不懂,慢慢地听懂了,光说都高兴!”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分无奈,而且强调说他的日本太太也这么说,她爱上的不是北京的他,而是他的中国话!

在国际婚变当中,语言也许是一个广场,但同时也是一座孤独的岛屿!

有一种文体可以拒绝主语

最近读了一些人的小说,多少有点儿感受,其中发现一类拒绝“主语”的文体挺扎眼,这个表现得淋漓尽致的人是安妮宝贝。

今年冬天在北京直接问过她本人,当时的回答好像是:“我故意的!”

过去对小说的人称并没有过分注意,无非用“我”、“俺”,还有时下流行的“偶”什么的,似乎故事的架构绝对不能缺少主语。

安妮宝贝的小说不喜欢炫耀“我”的指令,许多句子看上去分明说的就是“我”如何如何,但你找不到“我”字的痕迹,或者少得可怜!

没有“我”的文体对情景描写的要求非常高,尤其是渲染情景的笔力非达到叫人触景生情的地步不可!这一点实在庆幸自己的母语是中文。相比之下,日语很遭罪!缺乏“我”字的文体虽然司空见惯,但日语里面繁杂的同音字老让人找不着北。

比如:“科学”与“化学”,“工业”与“矿业”,“创造”与“想象”,“公爵”与“侯爵”之类,所有这些发音居然一模一样。

用日语讲演先要向主办人要一块黑板,省了你发音正确,但听众误解,最省力的办法就是往黑板上狂写!

日语适于写,不适于说!写起来哪怕不用主语的“我”,但大意还是清楚的。不过,日语说起来,哪怕用上了主语的“我”,本来可以说清楚的事儿反而越说越不清楚了。这事儿听听日本政治家说的话,大致就能明晰!

语言是否有呼吸

用日文写连载很容易涉及语言问题,一方面是因为非母语的写作经常遇到母语的关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非母语的活跃往往会打乱母语的思维定势。

这么说完全是我个人的体验,估计没什么普遍性可言!

语言靠发音,还有发出的声音会被别人理解出其中的意义,当然这个理解者必须包括你自己。不过,这么多年讲日文写日文,逐渐觉得不同语言的嘴巴张合之于人的下巴的受力是不一样的。上中学的时候开始学英文,当时似乎没觉得什么,也许是年轻,下巴的用力远远大于外语带来的重力。说话从来没觉得累过!

人长大了,当说外文的时候必须经过头脑逻辑思维的筛洗和精选,而这一道对母语而言是多余的工序却为你的下巴增加了承受外力的时间。喜欢拿下巴说事儿也是为了理解说外文时的难堪,谁都可以设想,说外文时的嘴型与你母语的相距有多大?难怪英文说多了,人的肩膀会往上耸。日文说多了,人的头会往下垂,老是做出一副鞠躬状。我瞎猜:其原由都是人的下巴转移出去的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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