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白鹭的话如同惊雷般一次次在耳边炸响。
你真的一点也察觉不到吗?真的一点也察觉不到吗?
不是没有过察觉,很久之前,在少女心最敏感的年纪,同桌看着在教室外等我下课给我送东西的宋谨,问我:“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青春期是个敏感到用显微镜观察世界的年纪,和谁的视线不小心撞一下都会猜疑半天是否他(她)对你有意,同桌的话让我生了疑,我胡思乱想了好长一段时间,如果宋谨真的喜欢我怎么办?那可苦恼死了,我不喜欢他呀,或者说,我对他的喜欢是对朋友对兄长的喜欢,是位于头脑的喜欢,不是在于心脏的喜欢。
直到我十六岁生日后,宋谨和白鹭在一起了,我才停止了这些胡思乱想。
宋谨比我大三岁,那年他已经读大三了,照片从他们大学寄回来,照片上他和白鹭郎才女貌好一对小鸳鸯,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噗通落地。
从那之后,我再没有想起过十六岁那年的猜疑。
直到今天,白鹭告诉我,宋谨喜欢的一直是我。
他有胃病,吃多了东西会胃痛,但他知道我眼大嘴小最喜欢看食物摆满桌,也为了能和我相处的时间久一点,他才每次都点那么多东西,为了不让我疑心,忍着恶心把那些东西都塞到他脆弱的胃里。
魔都八月的天气热的让人心慌慌,阳光耀眼让人盲,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抬起眼,不远处顾岳源正蹙眉看着我,我环顾一下四周,原来不知不觉竟徒步走到了这里,发觉后才感觉出脚底疼,我从包里掏出披肩:“喏,还给你。”
顾岳源朝我走了过来,我踉跄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写字楼大厅的沙发上,顾岳源坐在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手里还拿着一瓶水。
一股强烈的藿香正气水味,我又想吐了。
他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好点了没有?你中暑了。你也真是的,大热的天儿在马路上晃什么。”
我夺过水猛灌一口冲淡嘴里的藿香正气水味,灌下半瓶水才开口说话:“你不用上班吗?”
他递给我一张纸巾,淡定地回答:“摸鱼。”
我的心里立刻愧疚起来:“我给你添麻烦了,你不会被记旷工吧?要不然你一天工资多少我赔给你。”
他憋不住笑了:“你真该去讲相声,天生谐星。”
他问我:“你看上去情绪有点不对。”
情绪好才奇怪,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宋谨都没等,想到这里我又开始苦恼,不知道白鹭会怎么跟宋谨讲,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宋谨。
手伸到包里去摸东西,突然摸到张硬邦邦的纸,拿出来一看,是喜帖。
白鹭的喜帖,白鹭沈平江,6月1号在香格里拉大酒店举办结婚典礼。我呻吟一声,到时候我要怎么面对白鹭和宋谨啊。
得想个法子先把婚宴混过去。
顾岳源买了两本咖啡回来,我想的出神,接过来直接往嘴里倒,被烫的嗷一声跳起,捞起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就往嘴里灌。
顾岳源无语地看着我,估计他这辈子就没见过像我这么谐星的人。
等我终于平静下来了,他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喜帖,蹙了下眉:“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失魂落魄吧。”
我捂着嘴,无力地点点头。
他问:“前男友的婚礼?”
我摇摇头:“比这还糟。”
他睁大了眼睛:“前女友的婚礼?”
我真想削他。
看着他,我突然想到个主意。
当初宋谨找了个女朋友就成功打消了我的疑虑,我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然,找的人不能跟白鹭一样,不能分不清戏里戏外,不能假戏成真。
那眼前不就有一个挺好的目标?
我转过头打量着顾岳源,他被我打量生猪肉一样的目光看的瑟缩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我摸一摸下巴,嘿嘿一笑:“你工资一天多少钱,我付钱租你一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