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非用他听不见的音乐拒绝着他,告诉他自己很忙。
的确是很忙。他每天穿着漂亮的丝绸衬衫,用蓝色缎带束着浅色的发,与家庭教师学习外语、数学、音乐、艺术、礼仪、哲学,看似忙着团团转,但眼睛总是空落落的。
龙浮感到愤怒。
他知道白子非胆小怯懦,所以写了那么多张便签想让他鼓起勇气,却得不到回应。
白子非感到绝望。
他看着那些便签,无数次想回应,可只能一次次打开八音盒,无法言说。
不能说话的那个疯狂地想说些什么,可以说话的那个却保持缄默。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就是这样沉默地相处着。
只有水晶般清脆缓慢的曲调,在房间里周而复始地循环播放。
“不要碰它!”背后突然传来少年的声音,虽然年幼,却已经可以听出狮子般的威仪。
龙浮惊觉自己已不知不觉走到八音盒面前,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抚摸上面的纹理。
然而下一秒,钢琴爆裂,向上弹跃的锋锐琴丝划过龙浮的颈动脉,血液泼到了窗帘上。
“天呐!”管家抱头,“怎么会这样!”
“怎么又是这样!”安期抱头,这已经是他一天之内目睹两场惨剧,主角还是同一人。
尼禄走到尚在抽搐的龙浮身边:“告诉过你不要去碰……不过反正你也习惯了,告诉我,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龙浮说不出话来。
趁管家忙乱,龙浮施术检查了这个房间:“看来是非常强大的幻术。”
“我们为什么感觉不到?”安期问。
尼禄背对着他,嘴角抬起一丝弧度,有些小得意。但是转过脸的时候语气却分外冷淡:“没记错的话我们还在冷战。”
安期愤愤地闭上了嘴。
“因为我们都不在事故发生现场。”尼禄经过他身边,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承认吧,你没有我就不行,笨蛋。”
法医厅,十点一刻。
“他们究竟是谁?为什么把你我关在费舍庄园里?他们又对你做了什么?”龙浮握着白子非绵软无力的手,自言自语着。
“龙警官,你认识他么?”
“你除了会说这句话,还会来点别的么?”龙浮不高兴地反问。
“呃……”法医对他突如其来的暴脾气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还会解剖,我是个法医。”
“那就赶紧出结果,一有发现立刻联系我,我等你半天了。”龙浮说完,推门就走。
法医无辜:“你刚上我这儿,还没有五分钟。”
费舍庄园,十二点。
龙浮停车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一看联系人,连忙接通:“你总算赶在我踏入庄园前给我来电话。”
法医:“什么?”
“没什么,有什么线索。”
“呃,你的朋友死于失血过多。”法医道,“但是奇怪,他体表并没有任何创伤。什么都没有。”
“诡异。”龙浮下结论,幸而诡异的事已经够多了。
这时,对面突然挂断。
“喂,喂喂?”龙浮对着手机喊了两声,确认只有忙音以后,收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