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理顺着他的目光望了眼自己的手指:“怎么了?”
“没什么。”陌生人摇了摇头,“我到这里是来找酒神的。你见过他么?”
“酒神?”叶理失笑,“继炼金术之后,你告诉我世界上还真有神?”
“整个梦界,也就是我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就是酒神建造的。酒神造了一个梦,连通了所有人的梦,缔造了这个伟大的城市。他是因为有操纵梦境的伟力而被人尊称为神的炼金术士。”陌生人与他娓娓道来,“你真的对他一无所知?”
叶理摇了摇头。
陌生人泄气:“也是,你怎么会知道。其他梦者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梦界出现过了。如果有酒神手持‘狂欢之剑’保卫着这座城市,这里也不至于人人自危,害怕被掠夺了躯壳。”
说着,便垂头丧气地打算离开。
“等一下!”叶理叫住了陌生人,“我……我该怎么出去?”
“你自哪里醒来,哪里就是你通往躯壳的路径。”
“谢谢。”叶理告别了陌生人,回头朝自己家走去。
3
被缚于梦中之人叶理成功通过门的筛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床,发现**有一个圆形炼化阵,大概这就是陌生人所说的“通道”了吧。正当他想要回到现实中时,他听见父亲的卧房中传来哭泣的声音。
心中有一个声音说着“别管他了”,另一个声音却按捺不住好奇,催促他前去查看一番。也许是父亲正在做什么诡异的梦呢?
他循声推开了父亲的卧室门。
有一刹那,叶理很好奇将要看到的画面,但眼前的场景再一次告诉他,对父亲抱有期待是错误的。卧室还是那个卧室,父亲不在这里。此时此刻,他应该在面前的床板上,酣睡着打呼噜,和过去的每一天、未来的每一天一样——没有梦。
叶理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父亲,便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哭声中。在卧室中听,声音便愈发清晰了。那是一个年轻女子在哭泣,自地面以下传来。
叶理在床边跪下,目光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那里有一块突起的抓手,抓手连着暗门。叶理觉得有趣,在他40平米的家中,竟然还有暗门?不过也不好说,毕竟这是梦里。
他推开床,双手用力开启暗门,一股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仿佛经年埋葬的棺椁。叶理咳嗽了两声:“梦中的感知还真够逼真的。”
暗门底下是一条长而垂直的竖井,井边有可供攀爬的铁质抓手,叶理看不清底下的情况,喂了一声:“你是谁?”
哭泣声一顿,似乎因为突然的打搅而不知所措,井中于是变得死气沉沉的。
“你不告诉我,我可就自己下去了。”叶理往下爬去。
虽然井中极冷,但他掌心火热,心中狂跳。也并非不害怕,梦中光怪陆离,存在于潜意识中的可怖之物有可能躲在任何一个角落窥觑着,可这危险抵不过他心中渴望冒险的念头。生活太过平淡无奇,他的聪慧让他能够轻松掌握任何技能,在同辈中脱颖而出。但是他却每天被无能的父亲束缚着,无法尝试这世上危险而又充满**的一切。梦中就不一样了,一个冒险故事就摆在他的面前。
竖井很快到了底。叶理双脚着地拍了拍手上的灰,朝有光之处走去。很快,他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中央突兀地支撑着一张病床,病**绑着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她的手脚被固定,嘴上贴着胶条,双眼被蒙蔽,连哭泣都无法尽兴。
叶理伸手帮她除去这些束缚:“你是谁?”
女人却像受惊了的兔子,忽地从**坐起来,睁眼打量周围:“这是哪里?”
“这是梦里。”
“梦……”女人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皮肤微黑,穿着一条白色抹胸紧身裙,牢牢包裹住她玲珑的曲线。
叶理红着脸脱下自己的外套递上:“对,这是梦里,天一亮所有人就得回到现实。你是从哪儿来的,就得回到哪儿去。”
“我……我一直呆在这儿。”女人用她沙哑又好听的声音重复道,“我一直呆在这里。”
“总是梦见这个场景?”叶理调笑道,“你的梦也真够无聊的。”
女人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我一直呆在梦里——如果如你所言,这是梦中的话。”
“哦,没有现实的记忆?那也非常正常。人类做梦的时候,很少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更别提回忆起关于现实的种种。总之,天一亮,你就能够回去了。”
“是、是么?我只是做了一个又长、又恐怖的梦么……”女人抓紧了他的外套,对他展露出温暖的微笑,“谢谢你,听你这么一说,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了。”
叶理脸上热烫,不禁羞涩万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女人不安地挨近叶理,戒备又胆怯地张望着四周。
“你醒来之后就会忘记我,所以不问也罢。”叶理看了下手表,“天快亮了,如果你就是从这里入梦的,那么也该从这里离开梦境,我送你回去。”
“真是神秘的小哥。”女人朝他笑了一声,曲起了一条腿,抱紧自己的膝盖。
另外一条腿悬在病**,脚尖耷拉着白色低跟鞋轻轻摇晃,嘴里唱起了一首没有歌词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