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期吃了一惊:“进去了是什么意思?”
混混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就是进少管所呗……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提前出来了,还变成了明氏集团董事长的孙子,我们也跟着鸡犬升天。”
安期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船上看到的表单,第一行写着的是自由,莫非明哲突然出狱也是有人代为受过?!
安期心下一寒:“他曾被关在哪个少管所里?”
“城西,青泉山少管所。”
安期不安地碰了碰尼禄的手背,尼禄会意,把一行人催眠了丢进厕所里。
安期取出那张船票:“我有了非同寻常的发现,明哲通过黑炼金术,使自己变得优秀起来。”
“Θησευ?。”尼禄准确地念出了那个怪异的单词,“这是忒修斯之船,卡片上是希腊文的写法。”
安期觉得这个词十分耳熟。
“忒修斯之船”其实更多地是作为一个哲学命题被人熟知:有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归功于不间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木板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那么,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如果不是,忒修斯之船又是哪一块木板被调换的时候,成为另一条船的?
安期想起船上颜色各异的木板,结巴道:“忒修斯之船真的存在?”
“你不是上去过了么?”尼禄瞥他一眼。
“等等……如果那条船真的是忒修斯之船,那它可是从古希腊时代就存在的古物啊!”
“我说过了,初代炼金术士因为持有贤者之石,被尚处于文明初期的人类称呼为诸神与英雄。神话中的忒修斯掌握拥有‘交换’这种能力的贤者之石,那艘船也是贤者之石炼化的结果。船上主导交换之人,应该就是忒修斯权戒的继承者了吧。”尼禄攥住了船票,“如果是真的话,这可不得了。”
“很容易证实真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少管所里,此刻应该关着一个无辜的人,名字叫楚尚。”
待他俩自青城山少管所出来以后,安期心里很烦躁。他们在那里见到了楚尚,楚尚向他们哭诉他的莫名遭遇。虽然这证明了昨天晚上的经历确确实实存在,但安期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看到无辜的人变作了替罪羊,接受惩罚和审判;他也看到有能者失去了他们的宝贵才能,还不知晓为人所偷窃。更为可怕的是,那艘船上进行的黑暗交易,对现实世界有着深刻的影响——楚尚和明哲交换了自由,明哲的刑期就加诸在楚尚身上,白纸黑字写明了楚尚是伤人者,连受害人都一口咬定凶手是楚尚,仿佛记忆被篡改。有关此事的一切,都被交换得严丝合缝。
尼禄却很兴奋:“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王权者,我去会会他,也许他会清楚我父亲去世的真相。”
“我得去揭露明哲的所作所为。”
“哈?那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吧。”
“明哲害了很多人,继承人派对就在今天,我一定不能让他得逞。”安期坚决道。
8
派对风波明家院内,歌舞升平,水晶灯在光滑的大理石面上投下倒影,映出明家少爷一丝不苟演奏钢琴的完美侧脸。
一曲弹尽,明哲从钢琴前站起来,手握香槟向欣赏他表演的人致敬。他个子高挑,正在从少年蜕变为成年人的身形虽然尚显单薄,却已经有了明家老爷年轻时的风姿,加之那一身挺括的名牌定制西装,让诸多少女倾慕不已。今天是他的生日,听说明家老爷要在派对上宣布继承人的消息,无怪他眉眼含笑,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冽气质褪尽,双目比平日里更为多情。
墙上的指针一格一格走过六点,明哲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了。他一边应付着包围他的富家千金们,一边在人群里寻找尼禄和祖父的身影。尼禄这个手下败将不出席他的生日派对,情有可原,可是祖父呢?
明哲走到管家身边:“祖父怎么还不下来会客?”
“老爷与燕律师两人正在书房密谈。”
“燕律师?”
明哲想起刚刚完成的遗嘱修订,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么?
为什么又请来这方面的专家律师?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明哲一看来电显示,脸色一白,走到无人的阳台接起:
“这种时候打来电话做什么?不知道我正在做什么么?”
“老……老大!那个人……跑了!”
“这么多人看一个,还让人跑了,你们干什么吃的?”
“主要不是他,是来救他的那个黄毛……就是经常和您不对付的那个,叫什么尼、尼……”
“尼禄?”明哲的眼神蓦然变得阴狠,“呵,果然是一伙的……”
“他们临走前还问了青城山少管所的事……”
明哲眼前一黑,再不听手下的絮絮叨叨,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