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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第4页)

“可是孩子,作为上帝的使者,我只能,也必须选择做一个残忍的旁观者,英,我希望你能尽快从这个错误的感情的泥沼中挣脱出来,你的人生还很漫长,而我正在步入暮年,你还有学业和事业,林护士时常跟我夸奖你的聪明,假以时日,毫无疑问你会是一个好的护士,好的医生,你将来要做的事,比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无疑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我会为你祈祷,愿上帝保佑你,一个纯洁到令人心碎的孩子。”

沿着祖父留下的土地边缘走,炊烟袅袅,吸引着人们回家。一群鸽子飞向教堂的尖顶,栖下,转动着小脑袋交谈着,等着落日在它们的羽翼上镀金。而我,还不如鸽子,我不会飞,即使我会飞,也无法飞抵一个人的内心。

我成了没有颜色没有形体的人。

不会再有落日了,天空拉上了乌云的帷幔。云层中倏忽钻出一道闪电,如同一个狰狞的鬼怪试探着呲出白森森的獠牙。接着,沉闷的滚雷在我头顶响起,云愈发低垂,一声炸雷之后就下起了雨。我的视线之内再也看不到人,好像这偌大的世界上只剩下了我,在暴雨中、泥泞中、电闪雷鸣中,走啊走,没有尽头。

“……你的爱情和幸福或许就在不远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耐心的等待,我相信主会赐福于你……”

我在关帝庙里抖成了一团,我抬头望着关羽,卧蚕眉、丹凤眼,左手捋着美髯,右手捧一卷春秋。憨厚的周仓在一边为他的主人扛着青龙偃月刀。那个年轻的,该是他的儿子关平吧。一千多年过去了,他还守候着自己的父亲。我哭了,此时我也想守在父亲身边,躲进母亲的怀里。

“英的父亲来找我,他说英晚饭后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我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俩跑出去到处找,到处打听,学校、医院、教堂,和所有的小旅店都找过了,英的同学也都问了一个遍,没人知道英在哪,也没有人说曾经看到过她。上帝,求求你,看在我,伯格雷,虔诚地笃信你的份上,显灵吧,赐我一道神谕吧,让我找到她,否则在我余下的岁月里,我将倍受折磨,假如英出了什么意外,我的归宿将只有地狱一途……”

庙里越来越黑,我把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我摸着自己冰凉的身体,就像抚摸一个陌生人。风把庙门推开,又重重撞上,像是娜拉出走时愤怒地离开。

“娜拉出走后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3)

这是我在报上读到的,我会就此堕落吗?假如我真的堕落了,伯格雷,你会有负罪感吗?不不不,我不想让你有负罪感,你的职业已经替他人承担了太多的罪恶,每一次有人告解,我都会产生莫名的恐惧,我觉得他们的罪恶会转移到你身上,我怕你会像个垃圾桶那样,因为承受不了太多的污秽而碎裂。

我蜷缩在供桌上睡着了,做着芜杂的梦。

天快亮的时候,庙门开了,这次不是风。三个人走了进来,我已没有穿上衣服的时间。

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他们听不懂我的语言,可是他们能看出我在求饶。

没用,伯格雷,没用。

我像一块地那样被他们一遍遍犁过。

那时你在为我祈祷吗?你的上帝又在哪儿呢?

刘七壁虎一样从墙上游下,坐在墙根。凉丝丝的水滴自屋檐上坠落,没入他茅草一样的头发里。

一头体型硕大的猪钻出灌木,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呲出獠牙,充满敌意地望着刘七,喉咙里发出闷雷滚动的声音。刘七抬起头,与猪对视。他想自己大概是占据了猪蹭痒痒的地方,可他不想挪开。

猪坚持了一会儿,最终垂下了头,哼唧了几声,调转屁股钻入灌木丛。

约一盏茶的功夫,刘七听到庙门“咣当”响了一声,他溜到墙角,探出少半个头,见那三个人晃晃悠悠往南去了。走在最后的男人,边走边低头系着腰带,又把肩上的黄土色外套扯下来,边伸袖子边追着前面的两个人,嘴里嘟囔着什么,那声音里有释放后的舒坦。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刘七绕到庙门前,四下张望,不见有人,转身进了庙。

女人躺在蒲团上,四肢伸得极开,双目紧闭,仿佛在熟睡。那是一个人在极度放松状态下的睡姿。

女人其实还不能算是个女人,假如刘七吃过那种小巧的白面豆包的话,他会认为女人胸前的那两个小东西就是涂着粉红圆点的豆包。

女人的脐窝亮晶晶的,盛着一汪水,那该是三个人汗的混合。

刘七蹲下身,女人没动,全身的皮肉却遽然绷紧,一层细密的丘疹冒出,睫毛微颤,眼睛闭得更紧了。这时刘七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到正中那尊塑像,那双丹凤眼离开了《春秋》,似乎正盯着他。刘七打了个激灵,改蹲为跪,两手按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后刘七似乎坦然了许多,他找到了女人的衣服,一件抖抖索索的、像是绉绸面料的白衬衣搭在周仓手里的刀柄上,还有件湖蓝色长裙,挂在关平蜷曲的胳膊上。

摸上去已经半干了,刘七收了衣服,蹲在女人身前,把裙子平铺了,盖在女人脐下,又把衬衣搭在女人胸上。

刘七推了推女人的胳膊,“醒醒。”女人依然紧闭着眼,睫毛如蝴蝶翅膀般抖动。

“我可不是来祸害你的,”刘七蹲着往后挪了挪,“起来吧,你家在啥地方,我送你回去。”

女人睁开眼,泪涌了出来,那泪噙了很久,流出来的时候有些粘稠有些浑浊。刘七觉得,这样的泪应该出自老人的眼窝。

女人眼神古怪地看着刘七,刘七咧了咧嘴,想说什么,终于没说,转身出庙,带上了门。

刘七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蚂蚁爬来爬去。一只速度奇快、却也极其莽撞的蚂蚁刹不住脚,掉进了一个对它来说深不见底的坑。这个底部尚未干透的泥坑可见清晰的纹路,应该是那三个人之一的鞋跟踩出来的。蚂蚁在坑底乱撞,几次爬上又因地势陡峭掉了去。刘七顺个草叶到坑底,蚂蚁在草叶末端触碰了几下,觉得是个希望,就攀援而上。蚂蚁爬上来,左右试探了下,急匆匆走掉了,对恩人置若罔闻。

女人衣着整齐地走出庙门,径直前行,裙下,小腿上苍白的肉不停抽搐。

刘七在后面端详着女人,她走路的样子,像个从头到脚被锯成两半又黏在一起的人。

刘七摇了摇脑袋,转过身,毫无必要地关上庙门,小跑两步,跟在女人身后。

前面是个缓坡,两人走到坡的顶点,又慢慢下行。起伏的道路一直通向远方,两人一前一后,如同在抖动的波浪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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