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传来,惊醒了姚玉玲,她看着醉醺醺的贾金龙,既失望又哀伤。贾金龙来到沙发前,一头趴在沙发上,姚玉玲赶紧起身躲开了。贾金龙迷迷糊糊地哼哼着,姚玉玲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贾金龙躺在沙发上睡着,阳光铺在他脸上,他翻了个身,滚落在地,猛然惊醒。贾金龙躺在地上,缓了缓神,叫了几声:“玲玲!玲玲!”无人应声。贾金龙爬起身,睡眼惺忪地朝卧室走去,他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不一会儿,姚玉玲挎着精致的牛皮包回来了。贾金龙问:“你去哪儿了?”姚玉玲冷冷地反问:“用你管?”“你昨晚没在家?”姚玉玲没说话,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贾金龙望着她,问:“我睡沙发上,咋没人管了?原来是你不在,你昨晚去哪儿了?”“醉醺醺的酒味儿,熏得屋里都待不下去了!”
听到这儿,贾金龙的脸上才有了笑意,说:“明白过来了,你是今天出的门。昨晚,我确实喝大了,可没办法,人家紧着敬酒,我不能不给面子。”“那你就喝,喝死拉倒!”说着,姚玉玲径直朝卧室走去。
贾金龙紧跟着一起进了卧室,装出一副可怜样:“你还埋怨起我来了,你咋不把我扶**去?”“扶不动,不行吗?往后再喝大了,就别回来了!”“那我去哪儿睡?你就不怕大姑娘占我便宜?”“贾金龙,你在外面花天酒地,让我在家熬日子,你还有良心吗?”“这不都是为了买卖?”“我就问你,是买卖重要还是我重要?”“这还用问,你在我心尖儿上站着呢!”“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姚玉玲说着,就往外走。
贾金龙一把抓住姚玉玲的胳膊,急切地说:“玲玲,都是我的错,我认错,行不?”姚玉玲欲甩开他,却被他紧紧抱住,她挣扎着说:“你松开我!”“玲玲,我下回少喝点,保证早点回来。”“哪回都是这句话,让我怎么信你?”“走,咱去**说,我要表表我的决心。”“我不去!”说着,姚玉玲想从他的怀抱里逃开,贾金龙的欲望被点燃了。他直接抱起她,关上房门,倒在**。姚玉玲娇嗔说:“满身酒味儿,你先洗洗去!”贾金龙喘着气说:“洗完了,就没劲了!”
卧室里,粗重的呼吸,破门而出。细密的声响,是山与水的碰撞;她起伏,他沉入,忘我亲热,都在这美好时光。
天黑了,院子里大槐树的树枝上挂着冰凌,披着雪花。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各家各户都熄了灯。
沈大夫家的门开了,她朝外望了望,提着小铁锹轻轻关上房门,轻手轻脚地朝院门走去。她的身影很快神秘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马魁约了沈大夫,两个人在一家饭馆见面。马魁好奇地问:“小沈,你身上咋有股中药味儿?”沈大夫闻了闻衣服说:“有吗?”“研究上中医了?”
“当大夫,多学点有好处。”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沈大夫笑着问:“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这家馆子的味不错,让你尝尝。”
沈大夫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点点头说:“嗯,好吃。”马魁乐了,跟沈大夫边吃边聊。“马哥,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没事。”沈大夫狐疑地望着马魁,他犹豫着说:“也不能说一点事儿都没有,吃完再说吧!”“不说就不吃了。”沈大夫说着放下筷子。
马魁吐了一口气,说:“这个马健,整天念叨你,白天念叨,晚上念叨,没你,他都睡不好觉了。我就说,这孩子也不小了,不能总黏糊人。可又一想,他打小没了妈,怪可怜的。再说,人就是这样,越缺啥越想啥,也正常。”马魁边说边打量沈大夫。
沈大夫默不作声,马魁接着说:“另外,上回跟那个叫刘明的人,说咱俩是那啥。说完后,我这心,一直放不下,就怕他跟别人胡咧咧,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所以说,那话是我说的,我得负责任。”见沈大夫一言不发,马魁有些急:“你别光听着。”“马哥,你这话绕了一大圈,不累吗?”“是有点费劲。”
沈大夫想了半天,说道:“马哥,你的话说到这儿了,那我也掏掏心。咱们这几年相处下来,我很踏实,也很暖和。你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我欣赏你,也看重你。其实,我早就想进你家的门了,早就想和你一块过日子了。”她的话很直白,这是她真实的心声。马魁说:“那你不早说?给个话头,我就能顺上。”“可是我不能说。”“怕招来闲话?”“是怕给你带来麻烦。”“小沈,我这儿没问题,马燕也同意,马健就更没说的了,全等你一句话。你有难处,尽管说,咱们一块解决,你还信不过我吗?”
沈大夫眼里仿佛有泪光,她问:“有酒吗?”马魁给她和自己斟满了酒,两个人默默地喝着。空了酒杯,道尽了委屈,倾出了心腹事儿,那些难言之隐。
微醺之后,沈大夫说:“马哥,这回你知道我这些年为啥一个人了?”马魁点点头。沈大夫又说:“要不是有这事横着,我还用当马健干妈吗?我早就让他叫我一声妈了!马哥,底我都露完了,你觉得,咱俩还能成?”
马魁话还没出口,沈大夫就阻止了他,说:“就是不成,也不用解释,没事,真的没事,不怪你,全都怪我。”说完,沈大夫喝起酒来。她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害怕听他拒绝的话,害怕熄灭了生活里的这束光,这些年,她都是靠此支撑着。
马魁望着沈大夫一杯杯地喝,说:“再喝就大了。”沈大夫伤感地说:“醉了才好,一醉解千愁。”“我是怕你喝大了,再倒我炕上去。”说完,马魁就笑了。“怕了,让我吓着了?”沈大夫借着酒胆,挑衅着他,酒醉的眼神迷离。“怕,怕你上去了下不来!”“为啥下不来?”“不让你下来。”说完,马魁笑着。他的炕,何尝不是她的向往。
两颗心乱了,过了一会儿,马魁郑重地说:“小沈,你说的事儿,确实是个事儿。不过,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事儿。”沈大夫问:“你真不在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到此打住。咱俩过咱俩的,把日子过好就行了,有我护着你,啥事都不怕。”沈大夫眼睛湿润了,她没看错人。马魁接着说:“咱俩先跟大院里的邻居们招呼一声,往后,来往走动就方便多了。”沈大夫说:“等过段日子再说吧!”“通个气儿也不费劲。”“你就听我的。”“行,全听你的。”
酒入愁肠,两两相望。爱意,从来不拘泥于年纪;枯木逢春,也能生长出希望的枝叶。
马魁回到自己家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马燕正处于呕吐状,一看到他立即捂住了嘴巴。马魁皱着眉,问:“这是咋了,没吃顺当?”“没事儿。”马燕说着,又呕了起来。“要是哪儿不舒服,赶紧去医院看看。”“不用,好多了。”
马魁瞥了闺女一眼,想和她说沈大夫的事儿,刚刚提起马燕就干呕不停,让他说不下去。“你到底咋了?”见闺女眼神躲闪,马魁厉声逼问:“说话,说清楚!”
马燕忽然一笑,说:“爸,我好像有了。”“有了,有啥了?”“算了,没事了,说不定没有呢!”马燕故意和父亲卖关子。
马魁算是听出苗头了,加重语气说:“你赶紧给我说明白!”马燕假装害怕:“您这样,我哪敢说?”“我保证不发火,你说。”马魁强制压下心中的怒意,想要听闺女嘴里的实话。“爸,我感觉,我是怀上了。”
马魁的脸顿时黑了,表情像是被冰封了,马燕说:“您要是实在压不住火,要打要骂,只管来。”马魁不说话,端起茶缸子,喝了起来。马燕豁出去了,站在一旁说:“生气别喝水,容易呛着。”
马魁想了想,似乎看穿了,笑着说:“呛着也是笑呛的,你们想什么法不好,编了这么一个烂幌子。我告诉你,就这套路数,我见得多了,少拿来忽悠我。”“您不生气就好。”说完,马燕笑着走开。马魁有点没底了,追问:“你去医院做检查了?”“再等等,说不定没怀上。”马魁刚要说话,又闭上嘴。
十岁的马健长得虎墩墩的,他一到家就冲到马魁屋里,高兴地说:“爸,您回来了。”马魁问:“表现得好不好,挨没挨老师批评?”“今天还得了一朵小红花。”“我家马健真厉害,过来让老爸稀罕稀罕。”马魁说着,搂住马健亲了一口。
“爸,您给我带好吃的了?”“就惦记吃。”说着,马魁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
马健开心地接过去,剥了糖纸就往嘴里塞。
马魁想了想,问:“马健,爸问你个事儿,这两天你看到你姐吐了吗?”马健点点头说:“看到了,今天早上,她还说恶心想吐。”“那昨天呢?”“昨天晚上,她也没怎么吃饭,说没胃口。爸,我姐是不是病了?”“可能没吃顺溜,没大事儿。”“那我出去玩了。”
望着儿子一溜烟儿跑开了,马魁陷入了沉思,闺女这是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马魁拿闺女没辙,收拾起汪新还是很有手段的。汪新是个机灵鬼,早就嗅到了危险气息,尽量躲着马魁。
深夜,餐车里只有马魁和汪新,汪新吃着泡面,跟马魁隔着两个卡座。马魁让汪新离他近点,这样说话方便。汪新死活不肯,马魁板着脸下了命令,汪新只得过去。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一个有意躲着,一个伺机而动。
马魁说:“我就琢磨,你说那个人贩子,能不能就在咱们身边?”汪新摇摇头说:“怎么可能?她躲咱们都躲不及。”“最近,我总觉得背后有两双眼睛,在盯着我。”“真的假的,还两双眼睛?”“你没有这种感觉?”“师傅,您是不是太紧张了?”“为什么这么说?”“就算是那个人贩子盯着您,也是一双眼睛。”
马魁摇摇头说:“我的直觉错不了,恍恍惚惚的就是两双眼睛,那眼睛长什么样,我都能感觉到。”马魁说着,声音越来越小,透着玄乎。汪新有点好奇,慢慢凑近马魁。马魁小声说:“两双眼睛,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那男的眼睛长得像贼……就是你这双眼睛!小子,原来是你在琢磨我!”说话的同时,马魁死死盯着汪新。
等汪新反应过来,马魁就上手了,他刚要闪避,马魁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子。汪新反手扣住马魁的手腕,两人板着脸较劲。马魁点点头说:“行,有长进。”汪新不甘示弱,说:“跟您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