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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章 他乡容不下灵魂故乡安不了肉身(第2页)

“岁月静好”之类的词,用在他身上很合适。这样的人应该是一个乐天派,常规表情包是“哈哈哈”,就算写诗也很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暗喻: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这种人。可这是真实的贺知章吗?我觉得不是。每一个心怀梦想的少年,都有或多或少的野心:要实现财富自由,要成为人上人,要把世界踩在脚下……

总以为“天下风云出我辈”,却发现“一入江湖岁月催”。刚入职场时,已人到中年,贺知章当然知道哪些是可以抱的大腿,但是实力不允许他走错任何一步,因为他的试错成本太高了。

王维是家里有矿的人,辞职不干也不愁生计,就算写软文、卖画也能过得很滋润;李白是非人类,走到哪里都是天王巨星,要不然那首《赠汪伦》是怎么写出来的?

可贺知章不行。他家里没矿,也没有李白洒脱,他只是一个有才华的普通人。为了进步和生存,他只能凭本事吃饭,以小透明的姿态努力活下去。这条路很难走,却是唯一的路。

贺知章小心谨慎地熬日子,当初的豪言壮语逐渐被消磨殆尽,权臣、皇帝走马灯似的换,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他感觉累了。他看不惯同僚们的争斗,但又无可奈何;他想出人头地,却没资本、没胆量放下赌注。

这种心累的感觉,伴随着他的后半生,就算位居三品,也是一副“能做事就做事,没事做别来烦我”的态度。

心累的人,总是很佛系。贺知章平静地看待周围的一切,内心不再起半点波澜,却又对新生命给予热烈的赞美,就像缅怀年轻时的自己。对柳树如此,对李白也是如此。在外人看来,他是岁月静好,可内心的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清楚。

公元744年,八十六岁的贺知章大病一场。他每天上班时恍恍惚惚,好像随时都会倒下,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有一种预感,人生可能要到此为止了。

罢了,罢了,归去吧。“游子归故乡”,贺知章想回家了。多少次午夜梦回,多少次心力交瘁,他都会想起江南的家。那里有母亲的呢喃,父亲的庭训,乡邻的笑声,他甚至记得河水抚摸脚踝时的温柔。贺知章一生的快乐,大半来自故乡。

为什么成年人总是有抹不去的故乡情结?人在他乡,终会有酸甜苦辣,却又因人情世故而不能放肆,每个人都像戴着厚厚的面具,强颜欢笑,而在故乡度过的童年岁月,恰恰是舒展的灵魂。少年们自由奔跑,放肆大笑,没有生活的压力,也没有肩负的责任,活得简单而轻松。

故乡情结,其实就是成年人的避风港。

贺知章离开故乡已经五十年了。他拼搏过,努力过,现在累了,想回家了。他辞职,出城,上路,一刻都没有停留。人生就像一个圆环,起点也是终点。

公元744年,贺知章回到绍兴。但是现实有点残酷,他当年的伙伴都已去世,现在的晚辈也把他当外地人,反而问他:“大爷,您是哪里来的啊?”于是,就有了那首《回乡偶书》: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漂泊半生,他乡容不下灵魂,故乡也抹除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我觉得,这才是这首诗背后的故事。

以前,我以为这是贺知章用一生写下的悲剧,后来才懂得,每个人、每件事、每个地方,都不能陪你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不辜负每一次陪伴。就像他在另一首诗中写的: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

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换句话说就是:“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回来,就好。唉,到头来,依然躲不过一碗老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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