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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成败在此一举（第1页）

光与影1992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地下堡垒的寂静，是一种有重量的东西。它压在苏宛的耳膜上，沉在她的心口。通风系统的低鸣是唯一的背景音，反而衬得这份寂静更加令人窒息。她坐在临时医疗点的折叠凳上，面前摊开着一本医学笔记，目光却无法聚焦。

笼子里，柳茹细微的、神经质的啜泣断断续续。不远处，林母服过药后沉沉睡去，呼吸依旧带着痰音，林薇在一旁守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林父则蜷在角落的毯子里，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这里安全，是的。食物充足，是的。但这里没有“生”气，只有一种濒死的、被圈养的麻木。而那个男人，吴良，是这里唯一的、冰冷的神祇。他的意志，就是这里的法则。

苏宛的指尖划过笔记上“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模糊字迹。“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并抵制一切堕落和害人的行为。”字句滚烫，灼烧着她的良心。

为病家谋利益？柳茹算病家吗？吴良的行为，是“堕落和害人”吗？她无法给出否定的答案。可反抗他？在这绝对的武力和生存资源的掌控面前，她的原则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带着疼痛的闷哼声从林薇父亲那边传来。

苏宛立刻起身过去。只见林父捂着腹部，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灰白。

“爸！你怎么了？”林薇惊慌地扶住他。

“疼……肚子……突然绞着疼……”林父的声音虚弱。

苏宛迅速检查，按压腹部几个点位，林父在右下腹区域反应剧烈。

“可能是急性阑尾炎。”苏宛脸色凝重。这不是小毛病，在缺乏完善手术条件和术后护理的环境中，足以致命。

“需要立刻手术。”她斩钉截铁地说，目光看向林薇，又越过她，投向主控区的方向。她知道，必须得到吴良的许可，动用手术器械和麻醉药品。

林薇的脸瞬间失了血色，她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主控区，用力拍打着那扇紧闭的合金门。

“吴先生！吴先生！求求你，开开门！我爸……我爸他需要手术！”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冰冷的金属反射着顶灯的光。

苏宛看着林薇绝望拍门的背影，看着痛苦呻吟的林父，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她几步走到笼子旁，对着里面蜷缩的柳茹快速检查了一下——主要是些皮外伤和严重的精神创伤，暂无生命危险。然后，她转身，径首走向医疗区，开始准备手术器械和药品。

她不再等待许可。

“苏医生！你……”林薇回头，看到苏宛的动作，惊呆了。

“不能等了。”苏宛的声音异常平静，手下动作却飞快，“阑尾炎拖下去会穿孔，引发腹膜炎，必死无疑。”

她将准备好的器械和药品放在推车上，又去启动那台备用的、由避难所自身电力系统支持的无影灯。灯光亮起，照亮了临时手术区域，也照亮了苏宛坚定而肃穆的脸。

就在这时，主控室的门无声滑开。

吴良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的目光如同冰锥，先扫过痛苦呻吟的林父，然后钉在正在做术前准备的苏宛身上。

“谁允许你动用手术资源？”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压迫感。

整个避难所的空气仿佛都冻结了。

林薇吓得浑身一颤，几乎要下去。

苏宛停下手，缓缓首起身，迎向吴良的目光。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声音却竭力维持着平稳：“吴先生，患者急性阑尾炎，必须立即手术。这是医疗紧急情况。”

“我说过，资源优先保障行动人员。”吴良一步步走过来，脚步声在寂静中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他，没有立即的战斗价值。消耗珍贵的手术资源和药品，去赌一个不确定的结果，不符合生存逻辑。”

冰冷的“生存逻辑”像一把刀，刺穿了林薇最后的希望，她呜咽出声。

苏宛握紧了手中的手术刀，指节泛白。她看着吴良，看着他那双仿佛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眼睛，一股混杂着愤怒、悲哀和决绝的情绪在她胸中翻涌。

“他不是货物！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颤抖，但眼神却燃烧着火焰，“我是医生！我的‘行动’就是救治生命！在你所谓的‘生存逻辑’之上，还有作为人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