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稳了稳身子,柔声道:“时间还早,你再回去睡一会儿吧,我先出门了。”
曲荷注意到了他起身时那一瞬间的不稳,是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的缘故。
难道,他在客厅坐了一整晚?
后面几天,曲荷不再早起刻意躲他,但她依旧一个人吃外卖,喝冰奶茶,睡次臥。
唯一的变化是,庄別宴晚上回来得越来越早,总在她到家前就做好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哪怕她不吃。
两人陷入了一场无声的拉锯冷战。
这天晚上,曲荷照例拎著外卖进门。
厨房里飘来的话梅排骨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但她还是硬著头皮拿著外卖走到餐桌旁。
她戳著碗里的米饭,寡淡无味,味同嚼蜡。
和庄別宴做的菜比起来,这外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胃里空落落的,却一点食慾都没有。
可她不肯认输,逼著自己往嘴里塞。
她想起以前,庄別演总会变著样给她做饭,她爱吃甜,排骨会多放两勺,她胃不好,管著她不让喝冰奶茶,可现在呢?
越想越觉得委屈,自从分房睡开始,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次臥的床空荡荡冷冰冰的,总是要到后半夜才能迷迷糊糊睡著。
饭吃不好,觉也睡不香。
庄別宴明明知道她在生气,也不来哄她,也不道歉,也不解释,什么话都不说,比木头还木头!
就只会每天做一桌子菜诱惑她,然后看著她吃这些难吃的外卖!
鼻子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大颗大颗地砸进饭里。
她赌气般地混著眼泪扒了一口饭,咸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又酸又咸,难吃得要命!
她猛猛吸了一大口冰奶茶,甜腻的精味齁得喉咙发疼,却怎么也压不下心里的那股酸楚。
喉咙又甜又涩,和她的心情一模一样。
眼看著庄別宴已经端著菜从厨房出来了,曲荷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起身把没吃几口的外卖连同奶茶一起扔进垃圾桶。
在他刚出来的时候,她转身回了次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庄別宴看著她几乎没动过的外卖,眉头紧紧蹙起。
半夜,曲荷是被一阵绞痛痛醒的。
肚子像是被好几只拳头同时揉捏捶打,胃里翻江倒海,疼得她蜷缩在床上,直冒冷汗。
她知道,肯定是连续几天喝冰奶茶,不好好吃饭,再加上情绪低落,老胃病又发作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之前强撑偽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咬著唇瓣小声抽泣,然后情绪崩塌,委屈和疼痛交织,哭声越来越大。
泪眼朦朧间,她听到房门响了一下,紧接著,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著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