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又如何面对同自己开诚布公,情同姐妹的东华郡主呢?
原本两人约好,对于伯生的感情,公平竞争。可是现在,她却和伯生在未定缘分之前,就发生了关系,这对于她们的情谊,是不是也是一种背叛呢?
如此,两人一路无言。
前行数百步之后,终于来到了设宴的中心石坪之上。只见那方正的石坪半悬浮在一方小小的池塘之上,池塘的水面,波纹不断**漾,宛如一面流动的翡翠镜子。水中,莲花盛开,粉红的花瓣如同婀娜的舞裙,轻轻摇曳。
几只白鹭在水面翩翩起舞,脚踏荷叶,惬意地享受着这片宁静的天地。
内殿的八位宾客已至,他们携带的臣属,似乎比先前更多了一些。
尤其是东华郡主,她在与主人并齐的席位落座后,有十人之多的将官和白甲仪卫分列其后,护卫人数是宾客中最多的。
郡主殿下今日依旧华服衣冠,可她脸上,却没有了昨日席间的温柔,取而代之是主君的肃穆。
伯生见她神情凝重,似乎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
二人走入石坪台上,都发现现场的气氛有些紧张且微妙。于是伯生只是低调的带着祁凌霜朝着主人家和东华郡主,躬身一礼。
临江侯府的席位上,临江侯和白玲夫人以及在场的宾客都注意到伯生二人的入席。
临江侯作为主人家对着二人颔首微笑,白玲夫人也是如此,二人的表情未有一丝破绽就像是昨晚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东华郡主见到两人,未多言语,只是微笑着一抬手,便让他们,与后面的将官同坐。
二人依命入席就座,祁凌霜有些庆幸又有些许惶恐。此时此刻郡主殿下显然没空,向他们追问昨天的事情。她知道,上位者之间的矛盾与寻常人家不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地撕破脸皮的。因此,郡主殿下到目前为止都还是克制的。
但是这里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比昨天夜里更加严重的事情吗?直到她入席就座之后,祁凌霜才开始仔细查看在座的都有哪些人。
她发现主席上,今天的午宴和昨日的内殿的晚宴是同样的8位。坐在临江侯右手一侧的,是他的深泽四友。而另一侧则是青眼狐、缠着绷带的僧人弥勒、断念帮帮主“谋相”莫上、以及白玲夫人的凝师姐。
客人的席位和身份都是一模一样。祁凌霜看见青眼狐,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他刚好就卡在东华郡主和其他几位身份不明的客人的中间,心中稍有安定。有一位值得信任的高手在此,郡主大人的安全应当是有保障的。
临江侯,依旧是热情地招呼着诸位客人吃吃喝喝。命自己府上的人展示珍宝,彰显才艺。和每一位来宾都交谈甚欢,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东华郡主起初还是非常配合,可时间拖得越久,她的脸色就越沉。
终于在临江候安排,不知是第几个舞蹈节目的时候。东华郡主将手中的茶杯向桌上一放,发出了不大不小的不悦之声,随后她直言不讳地高声说道:
“侯爷夫人既然是急召,大家现在人来齐了,该说事就说事吧。您说完您的事,本郡主这里还有账要和侯爷算的。”东华郡主此来,一直对主人家是非常客气的。
可今日的午宴这一上来,似是有些不善。她的情绪不可避免地,是被伯生昨夜的遭遇所影响了。毕竟伯生不仅是她帐下的客将,还是她倾慕的爱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哪个女人不火冒三丈呢。
伯生见此情形,他估计郡主所说的账,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昨夜被人掳走“借种”是有关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地埋下了头。
虽然这事情从头到尾他都是受害者,但这毕竟是一个十分隐私的丑闻,他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莫名其妙的被卷了进去,当然觉得若是被人知道了还是非常难为情的。
其实伯生在心底里是希望此事能就这么过去,谁也不提及的。
现在郡主殿下如果如此高调地将事情挑在明处,那便是正如青眼狐所料,要利用这件事情去胁迫侯爷府,让临江侯家的金钱和权势在京畿为自己所用。
殿下,难道真的是如同枭雄一般,对掌控权势如此渴求的人吗。伯生偷偷的盯着东华郡主的侧颜,有些担忧地想着。
面对东华郡主的发难,原本还算是热络的宴会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在场的宾客面面相觑,这东华郡主,可是京畿顶大的主。
但是在此之前慕云家已经在通州深耕了400年,这片土地的前主人和现主人。按照权力斗争的规律本来就应该有一次激烈的对抗,双方分出一个高下之后重排坐次,可这并没有发生。
盛载着王女之怒的临江候慕云深。看上去倒还是冷定的,只见他当众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坦然。
慕云深给邻座的东华郡主鞠躬致歉,谦卑地说道:
“郡主殿下息怒,今日召各位来,确有要事。只是在那之前,本候想和诸位宾客以及几位密友,享受这最后的一场宴席罢了。此时同诸位友人再不欢聚。。。。。。只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没有提前和殿下说清楚,还请东华郡主海涵,原谅本侯的一己之私。”
此话一出举座惊疑。临江候在说什么?什么叫做“最后的宴席”,难道此宴过后,临江侯就一命呼呜了?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白玲夫人同样是听了之后震惊异常的扭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夫君。似乎临江侯刚刚所言,她也未比旁人先知。
白玲夫人一把拉住临江候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地对着他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