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文的儿子??一个年约三十的秀才??跪在灵前,双眼红肿。
“贾大人……您来了。”
他声音沙哑,“父亲临终前,写了一封信,说若您来,便交给您。”
贾环接过信,信封上字迹颤抖,却仍工整。
拆开一看,лишь寥寥数语:
>“环儿,老夫不知对错,唯知心痛。
>圣人之教,传两千载,今将倾覆。
>我非阻尔前行,实不忍见礼崩乐坏,忠孝无存。
>若天下真能因尔等所为而安,百姓真能因宪章而活,
>老夫愿以一死,祭此变革之路。
>??赵崇文绝笔”
贾环握信的手微微发抖。
他忽然想起数日前,赵崇文曾独自留他在院中,指着《论语》中“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一句,问他:“若君无礼,臣当如何?”
当时他答:“臣可谏,可去,可另择明主。”
赵崇文摇头:“若天下皆如此,岂非乱乎?”
他反问:“若君暴虐,臣只能殉葬,那与豢养犬马何异?”
老翰林当场怔住,久久无言。
如今,他以死作答。
贾环将信收入怀中,对着灵位深深一拜:“赵老,晚生不敢言对错,只知若无人开路,后人永在黑暗。
您这一死,我必让宪章落地,让千千万万百姓,不再因一句话而家破人亡。”
回程途中,雪又下了起来。
起草院内,争论仍在继续。
关于“国会监督紧急处置权”
的条款,兵部代表与商会代表激烈交锋。
前者主张:“战时非常,当由枢密院专断,国会事后追认即可!”
后者怒斥:“那与皇帝独裁何异?今日说战时,明日便可说‘匪患’,后日再说‘民乱’,何时是个头?”
贾环步入大厅,众人目光齐刷刷望来。
他未发一言,只是将赵崇文的遗书轻轻放在会议桌上,推至中央。
全场寂静。
许久,商会陈老板摘下帽子,低声道:“我……我愿让一步。
战时紧急权可由枢密院行使,但必须在七日内向国会提交报告,逾期无效,且事后须经国会投票确认合法性。”
兵部代表还想争辩,贾若却开口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