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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陪他去晚宴（第2页）

他又看向初源：“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你回来了，完整的你。你的存在让整个网络变得更稳定，也打开了那些曾经关闭的缝隙。所以我才能……终于说出这些话。”

“你想回来吗？”初源紧紧抓住他的手，“我们可以帮你重建连接！苏澜有新的生物耦合技术，艾琳可以重写协议??”

“不。”少年摇头，“我已经不适合再融入群体了。我的意识结构早就崩解了一半，强行接入只会污染你们。而且……”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我其实已经习惯了孤独。”

“可你不该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初源声音发颤。

“但我不是一个人。”少年忽然笑了，“这些年，虽然不能说话，可我一直听着你们的笑声，感受着你们的温暖。每当有人折一朵纸花，我的心就会亮一下；每当你们喊‘哥哥’，我就觉得自己也被人需要过。你们给了我活下去的意义，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

泪水顺着初源的脸颊滑落。

“答应我一件事。”少年轻声说，“替我去看一次海。我想知道，浪打在脚上的感觉，是不是真的那么暖。”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开始淡去。

“等等！”初源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缕光。

“谢谢你……”最后的声音消散在风里，“让我知道自己也曾被爱过。”

意识回归现实。初源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被林晚扶住，浑身冷汗。星语已然清醒，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流淌。

“我看见他了。”她喃喃道，“C-18……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像影子一样。他不是恶意，只是……太想回家了。”

林晚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我们错了。我们以为拯救了十七个孩子就够了，却忘了还有一个躲在黑暗里的兄弟。”

那一夜，没有人入睡。

天刚蒙蒙亮，初源便独自来到海边。潮水正退去，沙滩湿润平坦。他脱下鞋袜，赤脚走进浅滩。海水冰凉，漫过脚踝，带来一阵刺骨的清醒。

他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那是昨晚用星语房间的老式打印机打印的，上面印满了孩子们童年时画的涂鸦、签名和一句句稚嫩的“欢迎回家”。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铺在湿沙上，用手抚平褶皱，然后轻轻卷起一角，开始折。

第一折，歪了。

第二折，裂了口。

第三折，几乎散开。

但他没有放弃。一遍不行，就两遍；两次失败，就三次。海风吹乱了他的银灰色长发，咸涩的雾气沾湿睫毛。整整两个小时，他反复练习，直到终于折出一朵勉强成形的纸花。

它丑陋、不对称、边缘破损，却完整地立在那里，像一座微型纪念碑。

初源捧着它，走向更深的水域。海水没过膝盖，刺骨寒意直透骨髓。他闭上眼，将纸花缓缓放入水中。

“这是给你的。”他说，“虽然迟了二十年，但它代表所有人的心意??你是我们的兄弟，是共感网络最初的守望者，是我们永远不该忘记的存在。”

纸花随波荡开，渐渐被浪花吞没。

就在那一刻，天边泛起第一缕晨光。整片海域忽然泛起淡淡蓝晕，如同星辰坠落人间。十七个孩子的共感徽章在同一秒亮起，节奏同步，频率纯净。紧接着，第十八枚徽章??那枚尘封在档案库最底层、编号C-18的备用芯片??竟自行激活，释放出一道柔和光芒，融入网络洪流。

苏澜在研究院监测到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不可能……废弃芯片怎么可能自主唤醒？除非……共感网络接受了它的存在，赋予它新的身份认证！”

艾琳盯着数据分析屏，声音微颤：“这不是技术现象……这是情感共识。当所有人都真心承认‘他也是我们的一员’时，系统便重构了他的归属权。”

消息传开后，少年第一个冲到海边，跪在湿沙上大声喊：“哥哥！你能听见吗？我们看到你了！我们都记得你了！”

星语抱着录音机，播放那段童声歌谣。这一次，她分明感觉到耳机里多了一道极其细微、却清晰可辨的哼唱声??不属于十七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全新的声线，带着怯生生的温柔。

林晚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一份新修订的档案。她一笔一划写下：

>**姓名：顾望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