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看着在空中轻轻晃荡的玉簪,想象着玉青时戴起来的样子,唇边溢出一抹浅笑,可出口的话却裹带着让人骨寒的森凉。
他说:“让人盯紧了皇后派出去的人,设法把她藏在暗处的暗手给剁了,只是事情办得隐秘些,别让人察觉,再找几个合适的扮上,也好继续为皇后卖命,省得皇后娘娘在深宫之中没了可用之人,徒增烦忧。”
“另外…”
“都说夏满盲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再有几日便是大暑了,紧接着就是立秋,立秋对农忙的百姓而言可是大日子,轻易疏忽不得。”
按皇室的规矩,立秋前的一个节气,当有皇室中人亲自前往扶犁耕地,收一簇还带着青色的粮食回宫,以求上天垂怜,给百姓一个好收成。
汴京城中没什么有耕地的地方,往年皇室中人进行这一项时,也多是前往城外,为表皇室恩德,每年的声势都会弄得极其浩大。
站在暗处的人闻声不语,宣于渊不紧不慢地说:“去钦天监知会一声,让人把话传到皇后的耳朵里,就说…”
“今年的最佳之地,当选在皇庄附近。”
自出事儿后,皇后就再也没能跟太子见面。
哪怕是传话,也只是通过他人的耳朵和嘴巴。
都说是嫡亲的母子,如何分隔如何能行?
这样能去探视太子,甚至说不定还能让前去祭祀的人去探视太子借机为太子说话的好机会,皇后是不可能放弃的。
哪怕是她自己不能去,她也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代替自己前往。
而那个人选,非庆阳公主不可。
宣于渊想到不久后汴京城中会多出来的新热闹,心情很是不错地笑了起来。
他慢悠悠地说:“好好安排一下,撞破男女丑事这种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家人去做比较合适,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会比自己的女儿捅了自己儿子致命一刀的痛苦来得更猛烈残忍呢?”
“这滋味,只盼着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能承受得住才算好呐…”
无数人的目光明里暗里汇聚在万和行宫的同时,被迫暂住在此的太子的日子过得却比想象中的更加安逸。
太子并不知道在此之前被囚在万和行宫的逆王是如何度日的。
不过在孟公公唐林,已经宣于渊暗中的安排下,太子的日子过得可以说是非常的自在。
不缺人伺候。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尽管出入不能自由,可眼下太子的伤还没痊愈,就算是在行宫之中待着也足够了。
更何况…
还有意料之外的美人作伴。
太子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后来的心安理得,甚至还在无数的巧言谄媚中莫名有了一种难言的自信。
那就是他在不久后就会被皇上原谅,他出这万和行宫,只是迟早的事儿。
在无数的谄媚和人言制造出来的假象中,太子虽然是不知道外头的情况,却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眼前获得的舒适都来自于皇后的安排,整日除了养伤以外,做的最多的事儿就是与美人调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