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希望摆在她的面前了。
但立刻,现实的压力扑面而来。
她现在是刘季的妻子。这个身份像一道枷锁。社会礼法、翁姑的看法、丈夫的意愿……她能抛下这一切,去千里之外的咸阳追逐一个渺茫的机会吗?
傍晚,刘太公和刘季的兄嫂们一同吃饭时,吕雉看似不经意地提起:
“阿父,今日从萧主吏处得闻,咸阳新制的报纸到了,可是个稀罕货。还得是因为刘季与萧主吏交情不浅,我才能得一份誊抄的报纸。上面说……刘季在百越立了军功,升了百将呢。”
桌上顿时一阵骚动。
刘太公先是愣住,随即脸上泛起红光,一向对这个不成器儿子多有抱怨的他,语气第一次带上了惊喜和不确定:“果真?那个孽子……竟有这般出息?”
大嫂的语气则酸溜溜的:“哎呦,那可是大喜事!往后三弟可是官身了,弟妹你可要享福了。”
吕雉微微一笑,宠辱不惊,继续放下第二枚重磅炸弹:“是啊,托陛下的洪福。报纸上还说,陛下在咸阳开了学宫,仿古制招贤纳士,说不论出身,连女子也能同场考试,选拔为官呢。真是千古未有的奇闻。”
饭桌瞬间安静了。
刘太公皱起眉头:“女子做官?成何体统!”
大嫂嗤笑一声:“怕是宫里缺宫女了吧?弟妹你这细皮嫩肉的,难道想去考这个?”
吕雉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雉只是觉得陛下雄才大略,此举必有深意。若女子真能选中,光耀门楣,也是好的。”
她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心中已冷了大半——这个家,无人理解,甚至只有嘲讽。想必也不会有人支持。
翌日,吕雉找了个由头回了娘家。
回家后,她会以最冷静的神情向父亲吕公分析利弊:“父亲,此乃吕家跃升之天赐良机。女儿若入咸阳,无论中与不中,吕家之名皆可上达天听。此举风险极微,而潜在回报无穷。”
她深知,这是改变家族和她个人命运的唯一机会。
吕公皱着眉头,嘴唇颤抖着:“娥姁,你”
吕雉顿了顿,目光清亮而坚定,不再掩饰她的智慧与渴望:“刘季得立军功,是意外之喜。然战场凶险,生死难料,女儿一介女流,在家中日日悬心,终非长久之计。”
她话锋一转,直指核心:“陛下开此科举之路,允女子参考,乃圣明之举。我有才能,自然要竭尽全力,一试深浅。若能得中,不仅于女儿而言是个出路,将来女儿也能庇护家中。女婿有女儿靠得住?”
她的话说得极其漂亮且实际,既表达了担忧又展示了抱负,还给吕公利益承诺,这让她的请求不再是单纯的个人野心,而是一笔值得投资的交易。
吕公深深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这位会相面之术的父亲,似乎在重新认识这个女儿,又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贵人之气”。
吕公的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娥姁,陛下诏令,绝非儿戏。学宫初立,正需榜样。你有此志,实属难得。律令典籍,我为你去借。若有疑难,我带你去找萧何解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