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
顾文耀闻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爆发出刻骨的恨意,他挣扎着想扑向栅栏,却因腿伤和镣铐的束缚而踉跄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顾文匪,声音因嘶吼而破裂:
“顾文匪!你这?乱臣贼子?!你这?窃国大盗!你身上流着的根本就不是皇族的血!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顾文匪并未动?怒,反而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怜悯的弧度,他缓步上前,与朝权并肩而立,目光落在顾文耀身上:
“二弟,到了如今这?般田地,还要逞这?口舌之快吗?你与朕之间……”
他微微一顿,声音里透出几分讥诮,
“不过是半斤八两,谁又比谁高贵?所不同的是,你棋差一招,满盘皆输。这?江山,终究是能者居之。”
“能者?”
顾文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转头指向朝权,看?着顾文匪,
“我的好大哥,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三年前,就是你这?个好‘帮手’,亲手将‘证据’呈递御前,才让你被废黜流放,滚去那北地苦寒之地啃了三年冰雪!”
顾文耀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从?顾文匪脸上找到震惊、愤怒、或被背叛的痛苦。
然而,顾文匪只是笑了笑。
但是,朝权那双狐狸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阴冷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寒光,但很?快又恢复成古井无波。
顾文匪看?着状若疯狂的顾文耀,说了一句:“朕当然知道。”
轻飘飘的五个字,却让顾文耀的嘶吼戛然而止,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只剩下巨大的茫然与难以置信。
顾文匪向前微微倾身,隔着栅栏,声音低沉而充满了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但是,那又如何呢?”
“你……你们……”
顾文耀看?着眼前这?对立场一致的盟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挑拨离间是何等苍白无力。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又将矛头对准朝权,语速极快,充满了恶毒的诅咒:
“阉狗!你以为你帮他弑君篡位,爬上了龙床,就有了从?龙之功,就能安享富贵了吗?”
“你别做梦了!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等他坐稳了江山,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这?个知晓他所有秘密、双手沾满污秽的阉人?!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只会比本王死得更惨!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在牢房中?回荡,实在是叫人?耳朵疼。
顾文匪微微蹙起了眉头,显然已经?听得厌烦。
他不再看?顾文耀,转而对着身旁的朝权,语气随意漠然:
“太聒噪。朝权,你看?着处理吧,杀了他也行,留着他慢慢折磨也罢,随你心?意。”
朝权微微躬身,习惯性地便要行礼。
然而,就在他弯腰的瞬间,顾文匪却伸出手,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