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瞬间浇灭了他大半的怒火。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那个人……身上明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可那一拳的力量,为何连他这个炼气九层的修士都感到畏惧?
炼体这条路不是早已断绝?何时能有如此威能了?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同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但那沉凝如山的气势,也绝非庸手!
这两人,还口口声声自称“弟子”!
那他们的宗主呢?他们的师门长辈呢?
这是一个局!
王啸天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两个人就是鱼饵,故意用他儿子来激怒他!一旦他冲动出手,暗中隐藏的那个更恐怖的存在,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当场格杀!
到那时,他赤阳门数十年基业,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
想通了这一层,王啸天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
他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刺骨的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面子没了,可以再挣回来。
儿子伤了,可以再治。
可命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来人!”王啸天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是自己的,“快!把少主抬下去,请最好的医师,用最好的丹药。”
“封锁全场!维持秩序!”
他强迫自己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燃烧着比之前更加怨毒、更加阴冷的火焰。
天衍宗……
冀北川……张祥化……
我记住你们了!
今天这个梁子,结下了!咱们走着瞧!
王啸天还兀自心惊肉跳,为自己洞悉了那场“请君入瓮”的惊天杀局而暗自庆幸。
殊不知,在他脑中已然推演了十八个回合的生死博弈,在冀北川二人那里,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念头。
这赤阳门,名声够臭,门主够狂,儿子够蠢,当真是一块完美的垫脚石,不踩都对不起老天爷送来的这份大礼。
至于那些所谓的“陷阱”、“后手”、“杀招”……
纯属王门主给自己加的戏,演得还挺投入。
但关于“天衍宗”,关于“炼体之道”,关于那句“凡尘俗骨,亦可比肩天仙”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通河县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地扩散开去。
茶馆里,酒楼中,田间地头,车马驿站……
所有的地方,所有人,都在谈论着这件事。
一个神秘的“天衍宗”,两个强大的“炼体士”,一部能让凡人逆天改命的《烘炉经》。
这个消息,对于那些被仙道拒之门外、在红尘中苦苦挣扎的万千凡人来说,不亚于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
无数被埋没的天才,无数不甘平凡的灵魂,在这一刻,都被点燃了!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同一个地方
青州,云梦大泽!
通河县的一战,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整个青州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