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目光凝视在一处,愣了神,思考着什么。
许念看向顾惜失神的双眼,叹息一声,顺着张奶奶的话继续问:“奶奶,楚来一家以前是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吗?”
又是直入主题。
张奶奶眼含悲伤,苍老的手,抬了抬,重重地放下:“挨千刀的,叶重华那么好的人,那些背时的,欺负他……咳。”
顾惜轻拍着张奶奶的后背,张奶奶喝了口水继续说:“逼他搬出寨子,看到三妹情面下,才让她们住在寨子边上。那群灾舅子挖人家庄稼,毒死她们屋头养的猪,一家人吃食少,瘦得可怜,最后阿布罗出马,那些人才收敛。”
“那楚来呢?”顾惜加快语气。
张奶奶叹气一声:“也是可怜了娃娃,那些蠢货生的畜生,一个个有人生,没人教,脑袋里装的屎,欺负来来娃娃,她遭欺负了,也不说,有一天我在路上遇到了,才晓得。”
顾惜咬住嘴唇,眼泪盈满眼眶,两只手捏紧拳头。
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怎么欺负的?”
“来来走到路上,那些人用鸡蛋砸她,用泥巴砸……”
张奶奶使劲吸鼻子,带出了哭腔:“推她进田里面,她硬是……没哼一声,不服输地盯着那些人,她……才九岁当时……”
张奶奶用被子使劲擦了眼泪,猛烈地咳嗽几声。
顾惜听到此忍不住哭出来声,压抑地悲鸣。
许念向前一步挡住了顾惜,抓住她的手,顾惜咬紧牙齿,收回了哭声。
张奶奶同时收回了探寻的眼神。
“我把她带回家,给她换衣服,洗澡,她洗了接近两个小时,她让我不要给叶重华她们两个讲,一直就这么憋着,晚上煮饭给她吃,像饿死鬼,我威胁她,她才说,那些人每天都把她的饭倒了。”
喘息声加重,带着难以抑制的呜咽声。
顾惜把许念的手使劲一甩,对着张奶奶歉意鞠躬,道了“失礼”冲出了房间。
许念视线跟随顾惜,待她出了房间,对张奶奶轻声询问:“安安呢?”
“安安这娃娃命好,寨子的人都把她当成阿布罗继承人,哪个敢对她怎样。”
许念点头,心里揪心也庆幸,她拿起水杯,递给张奶奶:“奶奶,谢谢您,喝口水。”
张奶奶接过抿了一口:“谢谢你们愿意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教书,娃娃们一直不晓得读书的重要性,你们来了会好的。”
许念点头:“奶奶你要不要休息会?”
张奶奶一下握住许念的手,紧紧抱住,许念僵硬地愣在原地。
慈祥和蔼的声音:“奶奶请求你们,帮我劝劝剑娃娃,要让他去读书。”
许念不点头也不摇头,她重复了一遍:“奶奶您休息吧,我出去了。”
说完就关灯走了出去。
她不想插手无关人的命运,劝说没有醒悟有用,话说再多,到头来也只会落得一个自作多情的称号,她向来不做这样的事。
人各有志,尊其命运。
许念走出房间,环视一圈没有找到顾惜的身影,轻声喊了一声:“顾惜。”
从石磨处传来极其委屈的一声“嗯”。
许念闲庭信步地走过去,不是她不着急,而是她向来如此,心急但表面云淡风轻。
顾惜蹲在石磨前,不靠近根本看不见一点。
顾惜像小狗一样蹲着,双手垫在腿上,脸埋在手心里,呜咽声不大,故意压制。
“怎么躲在这里?”
“害怕楚来听见……”
许念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顾惜:“收拾好自己,不想被楚来发现,就擦干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