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亲王服饰的大皇子杨昭锋大步踏来,箭袖束腕,龙行虎步,脸上一道断眉刀疤让容貌更显阳刚,肩膀未卸的玄铁轻甲上还沾著演武场的黄沙。
“哈哈哈还是別了吧,昭夜辛苦了!江南繁华地,案子想必也棘手吧?可有需要大哥帮忙的地方?军中、兵部都有人能出力,为兄还从北境带回三十个狼卫,昭夜有空一起射猎啊?哦?参见太子殿下!”
洁癖加强迫症的太子厌恶的后退半步避开大哥身上飞溅的沙土。
“见过大皇兄!”杨昭夜与两位皇兄都保持著恰到好处的距离。
大皇子杨昭锋乃是陈贵妃所出,虽居长却与储位无缘,朝堂上常与东宫明爭暗斗。
见到这位笑面虎似的亲王大皇子,太子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大哥这是对本宫有意见?”
杨昭锋笑容不变敷衍行礼道:
“太子误会了,臣兄岂敢。只是昭夜舟车劳顿,想必早已疲惫,去看什么奇珍异宝,不如让她早些回去休息,有事朝会再说。”
空气中瀰漫著无形的火药味,杨昭夜都能感觉到太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恼怒,与大皇子看似真诚实则试探的嫉妒。
“太子殿下的珍宝,大皇兄的狼卫,昭夜都记下了。”
杨昭夜微微欠身,声音平静如水,“只是多日不见母妃,甚是想念。改天再向两位皇兄请教。”
“理当如此。”
“孝道为先。”
见两位皇兄不再纠缠,她不再多言,径直从这两位刻意拉拢的兄长身侧走过。
骄纵强势自仗身份的皇太子,拉拢算计党羽广织的大皇子,这宫墙內从来没有新鲜事。
转过几道宫门,喧闹声渐渐远去。
杨昭夜的脚步终於放缓,她揉了揉眉心,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来。
淑妃宫前的庭院里,几株早开的梨下,一个素白身影正在抚琴。
穿著朴素文雅长衫的二皇子杨昭桓广袖垂落,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奏出一段清冷孤高的旋律。
柳淑妃斜倚在青石凳上,一袭雪白罗裙衬得她身形纤穠合度。虽已年近四十,肌肤仍如羊脂般细腻温润。她低垂著眼帘专注翻阅书卷时,那端庄嫻雅的姿態,依稀可见当年江南闺秀的风韵。
只是左脸上一道淡粉色疤痕有点突兀,是早年间皇宫大火烧伤留下的痕跡。
若是没有左右伺候的宫人,简直就像是温馨的民家小院。
“夜儿!”淑妃一见女儿身影,手中书卷啪嗒落在石桌上,顾不得宫人搀扶便急急起身,眼角细纹里都漾著欢喜。
“娘,我好想你啊!”杨昭夜三步並作两步扑进母亲怀里。
在母妃面前,她身上那股天刑司的锐利悄然收敛了几分,多了些为人女的柔顺。
淑妃和其他妃子不同,因为本就是不受待见的民间秀女,后来又因故毁了容彻底被冷落,知道宫中的艰辛,所以即使后来封妃,骨子里仍是民间女子的素净,对待下人也宽厚温柔。
柳淑妃很宠溺的抱著杨昭夜,既心疼又欢喜的询问道:
“瘦了,江南的差事可还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