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安捏著红绸的手顿了顿。
余光瞥见砖缝里渗出的水来。
又得修…
前堂木门突然被撞得砰砰作响。
“大夫!大夫救急!”
带著铁锈味的哀求混著血腥气渗入门缝。
吴仁安摸向门閂的剎那,想到了师父的嘱咐。
他屈指叩了叩门板。
透过缝隙看见个蒙面壮汉搀著同伴,那人右肩伤口翻卷如婴儿嘴唇。
渗出的血珠泛著白鹤武馆独门铁砂的腥甜。
“本馆戌时不接诊。”吴仁安將虎撑抵在门缝,劲气顺著铜锈爬上伤者衣襟。
“往前三条街有夜值医馆。”
蒙面汉突然暴起,染血的朴刀劈进门缝:“见死不救算什么仁安堂!”
刀刃离鼻尖三寸时,吴仁安嗅到铁砂里掺著醉鱼草粉末——正是他晨间晾晒在檐下的那批。
心中暗骂…贼偷还上门了…
他忽的鬆开门閂。
壮汉收势不及扑进药柜。
吴仁安后撤半步,肘弯压住翻倒的柏木药柜。
蒙面壮汉的朴刀劈碎第三层抽屉,二十七年陈的陈皮与断肠草碎末混著木屑纷扬,在烛火里织出张腥甜的网。
“好个悬壶济世!”
壮汉刀刃挑飞青瓷药瓮。
琥珀色药酒泼溅成帘。
吴仁安嗅到七叶莲的苦香,足尖勾起铜药碾掷向同伙面门。
那人抬臂格挡的剎那,他十指已化作铁鉤。
脚上使劲,朴刀打了个圆,扑向了药柜。
朴刀卡在桐木药柜的缝里,吴仁安探爪擒住刀背,另一只手捏在汉子肩头。
“咔嚓。”一声。
脱臼了。
壮汉,想用另一只手抽出刀。
朴刀抽出带著的陈年桐木味和一股子清新的艾草味衝进鼻子。
正要使劲时右肩也是一阵疼。
然后是无力,膀子软下来了。
刀也跟著手臂一同下垂。
鹰爪扣住腕骨的脆响混著痛呼炸开。
吴仁安拇指嵌入列缺穴。
余下四指如钢箍收拢——这招“金丝缠腕”在铜人模型上练过百遍,此刻捏碎的是活人经络。
手瘫软的垂在身侧,地上是金属和地砖碰撞的清脆响声。
壮汉臂膀青筋暴起如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