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洁心中一喜,没想到黑石真把人引过来了,而且还来得如此快。
她立刻回应:“我们正在屋中屏风后清洗伤口,廖老您快请进,给我们一些指导。”
“哼,你真是不消停啊!”
“明明身上的病还没好,怎么这又添上了新伤啦?”
廖大夫恨铁不成钢,却满溢着关爱的话语随之传来。
听到杨洁和廖大夫的互动,站在浴桶边的唐焰蓉大吃一惊。
黑石不就是去要点止血药吗?廖大夫他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还来得如此快?
他和杨小姐两人,什么时候这般熟了?
没等她想明白,廖大夫已提着黄花梨药箱,风一般来到屏风前,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着急地问:“你们用什么洗伤口啊?”
“烧开的温开水。”杨洁回道。
“胡闹!怎不用新煮白酒?”
“白酒走烈性,能辟秽气,不比白水强?”
廖大夫的强烈质问,并没有难倒杨洁。
她答道:“白酒烈性伤新肉,沸水去秽更温和。”
他们这番作答,让旁观的唐焰蓉大吃一惊。这杨小姐好大的胆子,连廖大夫的话都敢反驳!
这女人真无知,以为廖大夫是普通大夫吗?他老人家可是真正的神医。
哼,廖大夫定会严厉训斥她.
想到这,她嘴角不由溢出一丝冷笑,往外迈出一步,准备看好戏。
却见屏风外的廖大夫捻须的手一顿,似在思索什么,然后眉头微动沉吟道:“老夫以往见过白酒灼伤嫩肉、反致溃烂的旧例。这话说得……倒也在理。”
什么?
唐焰蓉以为自己看错听错了,呆愣在了当场。
而谈话的两人根本没注意到她,继续交流。
廖大夫道:“说说伤口情况。”
“禀先生,此乃三鞭所创。最重一道横贯大腿阳面(外侧),长约七寸许,皮绽肉开,血如泉眼慢涌。另两道浅些,仅见血珠沁出。”
“尤棘手者——”杨洁指尖虚点伤处,“有断木刺入最深创口外缘,深近半寸。”
“观其走势,恐已伤及筋络之间,稍动便觉刺骨锥痛。”
“适才挪移时,血涌突急,定是牵动血脉所致。”
听到这文绉绉的回话,唐焰蓉再也耐不住了,立刻走出竹屏风,跟廖大夫笑着打招呼。
“廖大夫,您放心。杨妹妹之前用类似‘点脉截流’的手法,已经暂时止住了血。”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药瓶,“您看,我还为她准备了上好的金疮药。”
可廖大夫好像并不买她的账,面色依然严肃,待她一说完,目光倏然如冰锥透骨盯住她问:“你怎么在这?”
听着屏风后哗哗水声不断,他又冷声追问:“谁又在帮她处理伤口?”
对上廖大夫不善的目光,唐焰蓉眉梢一下挑起,心中火气上涌。但想到廖大夫的身份地位,她只能强忍心头不悦,想要开口数落杨小姐的自作主张,以此来转移矛盾。
没想到,杨小姐的声音已抢先从屏风后传来:“廖老,唐姐姐是奉命送我回来的。阿狸正帮我清洗伤口。”
廖大夫闻言瞳孔微缩,琉璃灰色双瞳在光下泛出铁青色冷光,枯瘦手指重敲药箱两下,才缓缓问:“杨姑娘,你真知……如何处理这伤?”
杨洁立刻充满自信地回应:“心中已有腹案。”伴着哗哗的水声。
“那好。”廖大夫手按住药箱,冷冷地看着唐焰蓉,不客气地赶人:“你先出去,老夫要专心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