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下的胡人阵中,瞬间起了巨大的骚动。
那些本就是被胁迫而来的杂胡部落,第一个掉转了马头,开始向后溃散。
呼延朗脸色铁青,他连斩了数人,却依旧无法遏制住溃败的势头。
就是现在。
刘奚的目光,越过了溃散的杂胡,看向了那些还在犹豫的汾水胡主力。
他另外十几名骑马的僕从,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从两翼出去,用弓箭骚扰他们,把他们的阵型冲乱。”
二十余骑相对轻便的骑兵,立刻从车阵两侧衝出。
如两把剪刀,袭向胡人混乱的侧翼。
他们並不接战,只是在远处不断地游走、拋射箭矢。
散乱的汾水胡骑兵,为了躲避箭矢,阵型变得更加混乱,露出了无数破绽。
就在两翼的箭矢,成功吸引了胡人注意力的瞬间,刘奚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推开车阵。”
眾人合力,將挡在阵前的偏厢车,猛地向两侧推开,露出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通道之后,十名具装骑兵早已列阵。
这十位骑兵,刘奚从未让他们参战,哪怕自己拿著盾牌顶在前线,也没有让他们下马步战。
骑士们握著长槊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这是他们作为具装骑兵的第一战,有胜无败。
他们组成了一个紧密的、以张虎为锋矢的三角阵型。
“冲。”
隨著刘奚一声令下,这支小小的钢铁箭头,开始缓缓加速。
马蹄从缓步,到快走,再到小跑,最后化作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
顺著山坡,精准地撞进了被两翼骚扰所撕开胡部腹地。
呼延朗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到了那十骑如山崩般压来的重骑,第一时间便举起了手中的骑弓。
“嗡”的一声弦响,一支重箭,精准地射向了冲在最前的张虎。
箭矢正中张虎的脖颈。
然而那足以洞穿铁石的箭矢,却只在张虎脖颈处的锁子甲上,爆出一串火星,无力地弹开了。
张虎外面套著札甲,里面是皮甲和锁子甲,一人三层甲,甚至没有低头看上一眼。
下一刻,这股铁流,便狠狠地撞进了散乱的轻骑兵阵中。
一场屠杀开始了。
张虎的长槊,轻易地捅穿了一名胡人骑兵的胸膛。
巨大的惯性带著尸体,又撞翻了另一匹战马。
他没有拔出长槊,而是顺手抄起了腰间那柄八角铜锤。
马蹄过处,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