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此诬告良善、扰乱公堂之徒,拖下去,重责三十杖!以儆效尤!”
衙役们立刻上前,将那锦衣卫打得惨叫连连。
处置完毕,监掣官无力地挥挥手,脚夫们这才战战兢兢地将那些饱经折腾的盐包重新抬起,运往等候已久的驳船。
看着盐包被顺利装上驳船,阿凡和阿佳大眼瞪小眼,脸上写满了震惊与茫然,完全搞不懂为何天衣无缝的计划会落得如此下场。
李清白心情复杂难言,既庆幸于谢昭有惊无险地逃脱,又隐隐觉得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
直到这时,她才猛然惊觉,自己竟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
江上船只往来如梭,喧闹声重新入耳,她像是被烫到一般,倏地松开了与他紧扣的五指。
“方才真是吓死我了。”她心有余悸道。
谢昭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收回了手。
李清白抬眼看他,带着几分探究:“你早就料到会如此,是吗?”
“如今查得严,不得不防。”谢昭语气轻巧,目光掠过奔流不息的江面,“路子不止一条,此路不通,换一条便是。”
“你……究竟有没有夹带?那些盐,又是如何运走的?”
看着她困惑的神情,谢昭嘴角微勾:“我又不是只做盐业这一门生意。那夜在银沙场,所有人都只盯着我那几船盐货,然而夹带的盐包早已分装混入粮船,从其他水域先行运走了。”
原来……竟是如此简单?
李清白一时怔住,心头涌上一股被愚弄的懊恼,更失落于谢昭对她始终存有戒心,并未全然信任。
谢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语带揶揄:“我好像还是头一回见你如此紧张。”
李清白面上微热,避开他的目光,尴尬道:“谁让你是我夫君呢。”
这话出口,心中却更不是滋味。
谢昭在心中叹了口气,终是道:“折腾了这大半日,你也累了,回舱歇息吧。”
李清白点点头,落寞转身离开。
船队最终顺利从仪真批验所放行,按照引票所指,溯江而上,抵达汉口,将官盐交付,又装载了几满船的大米与竹木,开始返航。
回程路上,李清白倚着船舷,吹着江风,心情有些郁郁。
阿凡和阿佳乖巧地凑了过来。
“表姐,这次虽然没抓住他把柄,但我们还可以再想办法!”
“日子一长,他总会露出马脚,表姐你千万不要灰心!”
李清白苦涩地摇摇头:“不必了。过两日,你们便回京都去办差吧,不要再与他接触了。”
两人急道:“为什么?表姐,再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会努力做好的!”
“他恐怕早就识破你们的身份了。”
“怎么可能?”阿凡失声道,随即与阿佳四目相对,拼命回想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阿佳忽然道:“那晚在甲板上,姐夫他问起表姐你小时候的事,笑得可甜了,还劝我们回去好好读书,考取功名,莫要学做生意,说这是刀尖舔血的歪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