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顺额头触地,绷直的脊背隐可见颤抖。
“是……”
槛儿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倒不是她对金承徽有多深的旧情,而是逝者如斯夫,她与金承徽之间的仇怨也早随时间流逝磨灭了。
本该是入土为安。
却不仅被人掘了墓,甚至连尸身……
槛儿惊骇,悲戚、愤怒。
魏嫔,当真是好毒的一招!
槛儿无心去想传言中有关金承徽完璧之身的说法,放下银著看向太子。
太子的神色似乎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他紧绷的下颌,以及眼底深不见底的寒意无不显示着他此时的怒意。
除了怒,应该也有自责吧。
尽管他不见得与金承徽有多少情分,金承徽谋害皇嗣亦罪无可恕。
可终归是他的女眷,是他下令处死的人。
如今金承徽尸身被盗,更甚被人配了冥婚,于太子而言颜面有损只是其次。
更多的是他作为夫主,却未曾尽到顾好后院女眷身后事之责的愧疚。
是他作为一个正常人,对本该入土为安的死者惨遭亵渎的愤怒。
骆峋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眸底神色已然与寻常无异。
旋即他拿桌上的手帕拭了拭唇,冷声道:“可有差人将消息报给陛下?”
海顺:“锦衣卫有人报去了,眼下消息在城中发酵,想来不时便会有御史……”
“看管墓地的人何在?”骆峋问。
“内廷刚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派人去问责。”
骆峋起身。
“去传话,着顺天府、都察院即刻调查流言源头,宋良娣与孤的流言不论,借机搅事者一律暂行关押。
鲍富与宗人府的人前往西山墓园核实此事,另派人将那家农户带进京,城中的流言叫五城兵马司出面管。”
海顺不敢耽误忙就去了。
槛儿示意瑛姑姑她们出去,然后走到太子身侧。
“殿下,能将与董家接头的那人交给陛下吗?先让陛下知道是魏嫔在从中作梗,也省得陛下猜忌您我。”
两人现在也算是有事商量着来了。
也是现今元隆帝对东宫的态度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加之太子不久才举荐了秦守淳治好了元隆帝的病。
若不然槛儿决计不会提出这么个想法,没得最后弄巧成拙,反倒让元隆帝在别的方面又猜忌太子。
骆峋转身,看到了她眼中尚未散去的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