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朝中,唯有世子最为骁勇善战,他今日来还问起你,如果你愿意嫁入定西王府,为父便以兵符做陪嫁,让你日后在王府不受他人轻慢。”
平远侯不是没有想过,两个儿子不成将才,但女儿若能嫁给霍世子这样的少将,兵符与女儿都有了归宿。
“婚事暂且不议了。”鱼徽玉扯开话题。“对了父亲,上次你给我那支珠钗是从何处而来?”
“是你兄长带回来的。”
果真是他,为何鱼倾衍不与她说。
他送她钗子作甚,又没到她的生辰。
听父亲说这支钗子来历不凡,价值连城,鱼徽玉想去问他。
鱼倾衍院中,听侍从说他今早天未亮便出门了。
鱼徽玉折返途中,碰上鱼倾衍回来,他步履匆匆,似有要紧事要处理。
“长兄。”她叫住他。
鱼倾衍转身,“何事?”
“诗兰与我说那支珠钗是你送我的。”
“重要么?”
见鱼倾衍没有闲谈耐性,鱼徽玉摇摇头,又看他脸色不好,踌躇再三,还是询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的好前夫与周游在大理寺审人,清查到吏部头上了。”鱼倾衍冷笑一声。
第24章远房表妹
先帝在时重用吏部,屡屡放权,使得吏部权倾朝野,为六部之首。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削权旧臣,信任亲手提拔的新臣。
大理寺前段时日重理陈年案卷,翻出数道旧帐,如今雷霆彻查,六部皆在审查之列,一个都逃不了。
最先被审的是吏部,左相奉圣令,召吏部诸官到大理寺问话,位高权重者越要着重调查,其中少不了鱼倾衍。
不同当年,此番清查与当年吏部来大理寺的阵仗相比甚是礼待,言辞温和,还备了清茶奉客。仿佛不是审问,只是闲谈。
“侍郎大人上一回来大理寺已经是几年前了,有些怀念了。”周游含笑开口,端起茶盏抿了口。
此番是单独审问,堂内唯有三人。
沈朝珏在翻阅吏部文书,他眼都没抬,神态清冷,声线平稳无波,“皇室暗卫今岁察得京畿与边地异动频频,恐有窥伺皇权之嫌,圣上疑心朝中藏有眼线。”
“如今朝中,执掌皇权的不是你么?”鱼倾衍淡然回道。
皇帝赐左相圣令,允许先斩后奏,朝中人尽皆知。
“你可知给我按罪是什么下场?”沈朝珏抬首,目光如淬寒冰,居高临下地睨人。
“侍郎大人,大理寺依律办事,绝非有意相对。”见势头不对,周游出声转圜。
“好啊,尽管问是了。”鱼倾衍语气依旧。
一个时辰的审讯下来,大理寺才放人走。
不止第一日如此,接连数日都是,回回皆是左相亲审。
这件事是鱼徽玉从鱼倾衍亲随口中所知,这几日在府上远远遇见鱼倾衍,总见他面色沉郁,鱼徽玉绕道避着他走,生怕无端惹祸,被他迁怒。
近日父亲可以下榻了,鱼徽玉前去父亲院中问安,听到里头又有来客,这次是关着门,听不到里面的风声。
问了老管事,说是张太师来访。
两位长辈在内,鱼徽玉不便打扰,先行离开了。
室内沉香袅袅,侍从屏退,张太师与平远侯对坐弈棋,聊及要事。
“近来朝中似有异动,大理寺查得紧。”太师落下一子,白玉棋敲在青石棋盘上,清脆一响。
平远侯被他拉着下棋,一边捻着黑子思考棋局,还要一边听他说的话。“我侯府自是最清白的。”
“负责此事的是左相,沈朝珏近年在朝中风头正盛,圣上很是倚重。”此前张试受前祭酒之托引用沈朝珏,见识过其才谋,同是认可,“说来此子确有其才,可惜了与徽玉的姻缘。沈氏在前朝累世清贵,燕州楚氏又是望族。”
平远侯执棋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张试,这一月来,沈朝珏日日到府行针,是个寡言沉稳的性子,他还想女儿怎么会心仪这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