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月忍耐不住正要上前攀谈,就见那美人抬眼看过来,目光盈盈、情意哀哀,似气非恼地叫了一声:“哥哥!”
刘安泰瞬间就跟只小鸡崽子一般安分下来,焦躁地挣开杨武的桎梏,杨武还要在捉住他,被杨静抬手制止了。刘安泰一溜烟跑了上去,张牙舞爪地围着她不知如何是好:“哎、哎,你别哭,你别哭啊~你瞧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吗?”
那女郎被他的样子唬了一跳,按住刘安泰的两只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那张挨了不知道多少个拳头的脸,上面七红八紫的还带着点儿血,看起来确实有些形容凄惨,她又惊又怕又心疼,擒着帕子“呜呜”哭起来,哽塞着埋怨他:“哥哥,你怎么总改不了出去乱惹事儿的毛病,非要被爹打死了才甘心吗?”
刘安泰看起来心里也很不好受,抱着妹妹有些手足无措,杨静看着李星月不知何时跟上去了,也陪站在台阶上边跟着一起手足无措。
李星月一个全身笼罩在襄满彩串的白色帷帽里面可疑的“柱形生物”上边也长出两只胳膊来,跟着刘安泰同频次地上下摇摆:“别伤心、别伤心,你哥哥没什么大碍的,不要紧的。”
门口的壮硕家丁不明所以地瞪着李星月,架着膀子要把她隔开;杨武也架着膀子,摆足了架势立在李星月身后,双方谁也不服谁,互相瞪着对方。
那女郎怯生生地看着她,犹犹豫豫地问道:“兄长是,是跟女郎起了冲突吗?”
李星月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怎地感觉在自己在欺负人家一样:“也不是很大的矛盾,就是一点误会,我……”李星月把杨武从身后推出来,“他脾气也急,所以动了点儿手,就是一些拳脚罢了,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被推出的杨武只得苦笑,早一看见这个刘家女郎的长相就知道李星月这个人又要故态复萌了,肯定不分由说就要跟人赔礼道歉——哦,不,让他赔礼道歉,可不能坏了她在各位女郎小姐眼中的形象。他也只虚虚抱拳,言不由衷道:“抱歉,多有得罪。”
刘安泰今天真是开了眼了,这群人的脑回路他怎么都跟不上、态度更是峰回路转他拍马难及,但是有现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此刻反而真装成个大以巴狼似的大度地摆摆手:“谅在你们是一群刚进城乡巴佬的份上,又知错能改地护送本郎君回府,本郎君就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了。”
那女郎帕子掩面,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回忆回忆刚才报信小厮的言语,自然知道这个自家兄长在外面惹了麻烦被人找上门来了,她刚刚急忙忙地叫人备轿,就是为了赶在刘司马回来之前赶紧把老兄给救回来,悄没生息地摆平此事——不然叫刘司马知道,刘安泰前日刚好的屁股又要皮开肉绽了。显然这群人来时气势汹汹就是来要个说法的,谁知道她们竟然轻而易举地又放过刘安泰,此时反而越发慈眉善目起来。
无论如何,这女郎都觉得那个身藏帷帽之后、缀满漂亮彩色石头的女郎不像什么坏人。她渐渐止了泪,躬身行了个礼:“小女咸安司马刘一天之女刘乐妍,见过各位女郎、少侠。”
那人摘掉帷帽露出一张俏皮可爱的笑脸来,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眯缝在一起:“威胜镖局李星月,幸会。”
众人介绍完毕之后,由李星月三言两语简单概括了一下事情的大致经过——当然隐去了她率先动手打人这件事,幸好她略去没说,不然刘安泰只觉更加丢人,所以也无一人拆穿她——尽管途中刘安泰还想争辩几句,都在杨武凶神恶煞的目光逼视之下咽回了肚子。
刘乐妍听罢又气又恼,转眼又要掉下泪来,只是外人在场还是勉强收拾起了情绪,作主要请他们进门做客把一切说清。杨静一把薅住忙不迭就想点头答应的李星月,笑着推辞:“女郎不必了,本就是这些年轻人热血上头、行为莽撞闹出的摩擦,本就是件小事。只不过因为我们是群走镖之人,原本身上功夫、力气就比刘郎君等人大些,单叫刘郎君自己吃了苦头,怕出什么误会嫌隙,这才特此来此说明。”
闻言,刘乐妍慢慢点头:“劳各位有心了,还请进来一同用个茶再走吧。听父亲提起,总镖头昨日才来我们府上做客,今日却出了这种事情,实在是我们的不对……”
说着,刘乐妍羞惭难当,哽塞无语。
刘安泰见状无能狂怒,根本不觉有错,又看见躲在众人身后、之前布料铺子里临阵脱逃、把此事捅到刘乐妍面前的那个小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揪出他就猛踹一脚:“狗东西!都怪你非要本郎君到那家店铺里买什么布料!”
杨武看他暴起发火,唯恐迁怒离得极近的李星月,拽住李星月的胳膊就把她扯到身后,横眉竖眼地立在两人中间冷笑一声:“色厉内荏,欺软怕硬。”
当下情形,这话一出,怎一个“羞”字了得!刘乐妍羞愤难当,恨不得立时昏死当场,眼泪“唰”一下就掉了出来,呜咽一声,扭身就跑进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