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月一行人出了店门早不见了那小厮的踪影,她咋舌称奇笑他跑得倒快,怕不是去搬救兵来抵消自己临阵脱逃的罪过。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她跟掌柜的财货两清之后,又安排一些人将采买的东西和消息带回去,最后只留了杨静、杨武跟两个押着小厮的兄弟一起,雄赳赳、气昂昂地直奔刘司马府。
李星月本来还以为半道上就能遇见从司马府里来的救兵呢,但是远远地就要瞧见司马府了,也没看见半个人,倒是先前偷跑的那个小厮不知为何才气喘吁吁地敲开门钻进——不过李星月离府邸尚远,街上人头混杂,看不真切,也说不好是不是其他人。
刘司马的独子一开始以为这群莽夫要把自己捆到哪个荒郊野岭的修理呢,心里还暗暗记恨,才刚要发誓脱身之后叫她们不得好死。可谁知出了门没走几步他就觉出不对了来——怎么,这不是回自己家的路嘛!
刘司马独子没想到这群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特别是押送他的这个更是暗地里下了不少黑劲儿,恨不得直接把他两个肩膀卸下来一般——抓了他竟然不打不骂,还做出一副要上门告状良民苦主的样子?
他回忆起前几日刚被自家老爹修理的惨状,才能下地就趁着老爹出门不在家,才偷跑出来,谁知自己立刻又被麻烦缠上,现在还这么形容凄惨的被扭送家长,估计又是免不了老爹的一顿修理。此时他再嚣张的气焰也都歇了下来,心见离自家府邸越来越近,心里越来越怂,嘴上仍旧逞强:“哼!你们倒是乖觉!好好把本郎君送回去,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哎呦!”
随着杨武一个用力,他这小身板差点没直接折在他手里。
见状,杨静摇了摇头:“好了,小武,又不是押送犯人、我们也不是官兵,犯不上这幅做派。”
杨武郁闷地哼了一声,把他拎起来,提溜直了,撵着他走。
李星月听他搭话才想起来问:“哎?刘兄长,一直忘了问,怎么称呼您呀?”
刘司马的独子正应付着杨武冷不丁一只二个的暗脚,闻言转头看她,却见她撩起一角帷帐,满眼促狭地正瞧着自己笑呢,一串不知什么做的五彩斑斓的小石头串子从帷帐褶皱中滑落,垂到她的脸前——长得倒也马马虎虎,那双眼睛倒是又大又亮……
“哎呦!”刘司马的独子没留神被杨武一脚踹到屁股上,要不是李星月及时扯住,肯定要摔个狗吃屎。
他张嘴要骂,就听李星月语气揶揄:“哎!留神啊刘兄长,您要看小女什么模样,这不是给您看了吗?怎么还被小女吓得走不动道了吗?”
刘司马的独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又想骂她,但是又怕再挨杨武的毒打,就没敢吭声。
李星月笑嘻嘻地又凑过来问了一句:“刘兄长,怎么称呼呢?”
“哼……哎呦!”刘司马的独子被杨武推得一个踉跄,他吭叽了半天,“本郎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刘安泰是也!”
“幸会幸会,小女李星月。”
正说着,司马府已到了眼前,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个小轿,轿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厮见了刘安泰手舞足蹈地嚷起来“郎君回来了!女郎,郎君回来了!”,一溜烟就钻进门里。听着里面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李星月一行人也已经来到了司马府门前。
只见几个壮硕的家丁率先打开门,横眉竖眼地瞪向她们,身后隐约传来一个老婆子和小丫头慌慌张张的劝告:“女郎,女郎,您实在不必抛头露面与他们掰扯,一切交由赵管事……”
话音未落,一张青瓷般眉疏目秀的美人从壮硕的家丁身后露了出来——她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娇俏,细眉低垂,美目噙泪,正侧着脑袋跟身后的人说话,声音同她身量一样苗条纤细:“赵妈妈,别劝了,我哥哥被人拿着我怎么能不去呢……”
如同三月初柳傍春水。
李星月一下舒展开来,就算刘安泰此时挣动起来嚷着什么“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再打三百回合!打不过人上门告状算什么英雄好汉!”之类的胡言乱语都显得悦耳动听起来,她也懒得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