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这些六七品的科道官员,还够不上让他老人家亲自出马,这个时候,自然就是沈敬出面的时候了。
而且,对于这帮御史之间的各种关系人脉,别人不清楚,沈敬可是门清的很。
要知道,在他转调兵部之前,可是考功司的人。
这满朝堂上下的履历,可都在沈敬的心里头装着呢。
既是议事,自然畅所欲言,因此,面对着沈敬的驳斥,林聪也不避讳,直接问道。
“敢问沈大人,有何不妥?”
感受到各方投来的目光,沈敬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地,道。
“林大人刚刚说,陛下乃是因言罪人,此为大谬!”
侧了侧身子,沈敬和林聪相对而立,说话时却依旧冷静。
这下,朝堂上下,原本还有的低低议论声,也都渐渐的停下了。
他们早知道今天朝堂上不会平静,但是,却也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么激烈的对峙。
林聪是老天官王直的得意门生,沈敬却是新天官王文的心腹之人,这二者的冲突,可有意思了。
说着话,沈敬朝着上首拱了拱手,道。
“陛下向来优容谏官,绝不会因言降罪,张蓥,李锡二人之罪,前旨已明,乃是因二人逾越本分,违抗圣旨,并非因其二人上奏进言。”
“沈大人此言差矣!”
听了这话,林聪立刻便反驳道。
“言官风闻奏事,何来逾越本分之说?”
“张蓥,李锡二人尽忠职守,未有谋私之处,他们所为之事,只有上奏言事。”
“若此非因言获罪,何为因言获罪呢?”
沈敬皱了皱眉,望着林聪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善,沉吟片刻,他摇头道。
“风闻奏事的确是言官之权,但是,陛下已有明诏,诸科道言官,不可擅自逾越本分,言职权外之事。”
“张蓥为云南道御史,李锡为户科给事中,二人并不分掌边务,亦和兵事无关,贸然上奏,岂非越权?”
“至于出自公心之说,更是难以令人信服,陛下并未禁科道言事,还特命礼部铸造钤记,允言官密奏。”
“二人若有心上谏,可以密奏陛下,为何要堂而皇之,明奏朝堂?”
“君子行事堂堂,无不可对人言之处。”
这回,林聪没有说话,而是另一人站了出来,道。
“二人明奏朝廷,不怕朝野上下议论,岂非更加说明,他们出自公心,毫无私心?”
兵科都给事中,叶盛!
林聪的好友之一,不仅年纪相仿,脾气相投,而且,在诸多朝事上,态度也十分一致。
而且,此人在朝堂上的名声比较特殊。
叶盛是正统十年进士,初授兵科给事中,寻进都给事中,为人清简,不喜奢靡。
京中官员惯常乘轿出行,前呼后拥,侍者频频,但是叶盛出入起居,却皆徒步而为,少侍从,爱简薄。
他自幼仰慕范仲淹,府中坐卧之处,皆悬范文正公画像,用以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