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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疾病资料室（第2页）

我喃喃说道：“你进入了大脑的监视中枢，你解开了大脑的疾病资料室。”

海德惊唿起来，脑袋上青筋暴起，他大喊道：“你怎么知道？你……是瑞卫制药的商业间谍吗……”

我急忙澄清道：“我只不过如此猜测罢了，我这一个月都在上海，海尔辛伯爵可以作证。”

海尔辛笑道：“我可没法保证你不会偷偷熘出去做坏事，面具。我又不能天天盯你的梢。”

我勃然大怒，说道：“叛徒，奸贼，我这几个月每天晚上可都是从你床上下来的！”

海尔辛敲敲脑壳，居然没有生气，他微笑着说：“奇怪，我怎么不记得摧残过你的后门？”

我骂道：“那是因为受害者是你，我可把你干的祖宗都不认得了，你这……”

海德嚷道：“稍安勿躁，绅士们，如果你们的对话传出去，梵蒂冈的教皇恐怕会被伯爵气出心脏病来了，他可盼着你去继任教皇之位呢。”

我凶神恶煞般的瞪着海尔辛，这混蛋偏偏还觉得这吵嘴挺好笑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到苦头的，你这娇生惯养的伯爵，我会……

我还在想着种种龌龊的念头，海德解释道：“正如面具先生所说，我可以通过这些紫藤钟的幼虫，进入我大脑中以往不为人知的区域，我将其命名为疾病资料室，当然还有监视中枢……嗯……奇怪，连你所说的名字都与我不谋而同，我确信这些念头只存在于我一个人的脑子里，难道你有读心术吗？面具先生？”他显然是在揶揄，但我这人很有骨气，被人冤枉可实在开心不起来。

更可气的是，他发现了我一直在研究的秘密，虽然仅仅是冰山一角的部分，但我还没来得及完全解密这领域的语言呢。

我得偷偷摸摸搞些破坏，也许我应该熘进教授的房间，凄惨的脱光衣物，扮作他虐待的受害者，让他被无尽的丑闻拖入地狱深渊。

绿面具低声说：“放心吧，面具，他们对大脑的研究虽然有所进展，但却因此进入了死胡同，借助紫藤钟幼虫的力量，他们哪儿都去不了，就让他们乐此不疲的去探究疾病的奥秘吧。”

我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她的态度转变惊人，现在居然比我还要冷静而释然。她理应感到震怒，因为海德教授正利用她钟爱的紫藤钟幼虫进行实验，他很可能会因此牺牲无数紫藤钟幼虫，充当实验室中的白老鼠。

绿面具不允许我胡思乱想，她很快扰乱了我的思绪，让我晕头转向的愣了许久。

海德教授继续说道：“当这些幼虫的吸管与我肢体连接的时候，我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秘密的大门，我祖先罹患过的所有疾病都一一在我眼前陈列出来，基因有完美的记忆，先生们，眼前的证据强而有力的证明了这一点。通过这资料库，我能够轻易重现那些所有疾病的症状，隐性的，显性的，良性的，恶性的，轻微的，致命的，慢性的，急性的，我成了操控疾病的神，我成了祖辈们完美的继承者和被拯救者。”

他又让皮肤溃烂起来，那是一种恶心的皮癣，但他又让它在顷刻间被治愈。我嫉恨的想，他这么做等于让身体制造出类似的真菌感染，他能够操纵细菌，这无疑已经领先了我一步。

但我很快安慰自己：他不过是一个手握遥控器的客户，而非开发系统的专家。他所能实现的一切不过是误打误撞，是预先编好的功能菜单，而我，如果专注于这领域的语言研究，将能随心所欲的创造任何细菌和病毒，我将成为史上患病最多的病患，世界上最虚弱而凄惨的肺痨，我甚至可以因此申请吉尼斯纪录，就像第一个传播艾滋病的人那样，一劳永逸的被钉在耻辱柱上……

可悲的是，这念头一点儿让人开心不起来。

海德又说：“大部分的疾病都曾有遗传，只有少数疾病罕见而难愈，但恐怕十亿人中，仅有一例会出现人类族谱中未曾出现的新型疾病。即使这种情况发生，我们也可以提取那人的基因，将其克隆改造，借助生物技术，让所有人继承他大脑的病毒资料库，借助紫藤钟幼虫的能力，我可以问心无愧的宣称，我能够治疗世界上所有的疾病。”

海尔辛热血沸腾，用力的鼓起掌来。

我有气无力的说：“好，好，去找个妹子打一炮庆祝一下吧，老头。”我说的是中文，他铁定听不懂。

海德握着手里的幼虫，目光忽然变得极为无奈，他轻轻将幼虫放回试管，用那蓝色光照仪照了一番，那幼虫乖乖的蜷缩起来，似乎进入了睡眠。

海德抛了抛手中的仪器，说：“这是从巨虫腹腔中提取的魔法液，它能够控制幼虫的一些行为，比如睡眠或伸出吸管进食，让它们乖巧的很。”

海尔辛问道：“真是令人瞠目结舌，教授，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

海德说：“这是偶然，伯爵，纯粹是偶然。我们发现那紫藤钟巨虫卵巢内的虫卵，大约有上百个小虫在孵化，但仅仅活下来十五只。有一位研究员不知中了什么邪，他居然放跑了一只小虫，而且因为害怕隐瞒了真相。那小虫钻入我的房间，用吸管吮吸我的拇指，差点儿让我因为心脏病发作而当场上天堂。”

太巧了，实在巧合的令人陡然生疑。

我隐约察觉到绿面具心中的些许得意，但那就像雾气化作的脸一般，仔细去看时，它就已经消散了，仿佛从来不存在过一般。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在那个瞬间，她之所以为之雀跃，是因为她深深明白，人类世界未来最深重的灾难，由此埋下了不可逆转的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