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大日煌煌,悍然压向那道仿似青烟,一触便散的瘟魔虚影。
噼啪!
本就斑驳残缺,模糊不清的那方形天大印,此时像是一层薄薄积雪,受到骄阳照射,霎时消融!
大红袍服,三头六臂的瘟魔法相,也如水中明月,顷刻崩碎开来!
“吓我一跳,原来是唬人的玩意儿。”
纪渊轻舒一口气,彷如大石落地。
这次莫名的惊险,并非常守静留下的后手,而是他自个儿弄巧成拙。
下意识以皇天道图捕捉那片道则碎片的微弱气机,结果引动烙印于天地的灵性,唤出那尊早已合道、或者陨落的瘟魔法相。
这才险些阴沟里翻船,栽了跟头!
“也算长了教训,道则乃是法与理交织,切勿以神意感应,随便触碰。
尤其像瘟魔这种太古凶神!”
纪渊暗自反省,默默想道。
他眸光一冷,再次挽开撼天弓,十道气脉如若蛟龙走水,顷刻迸发磅礴的血光。
随着千年大蟒鞣制的弓弦嘎嘎作响,用力张成满月,牵扯四面八方的滚滚气流。
唰唰唰,半个弹指之间!
密密麻麻的箭矢凭空凝聚,陡然攒射!
这一下就像陨星坠地,成百上千条流光齐齐暴绽,无差别覆盖那片垮塌的废墟。
轰隆!
轰隆隆!
等同数门雷火大炮轮番轰炸,将那座天香楼来来回回,反复犁了一遍又一遍!
氤氲不散的妖艳紫色,好似铁毡上的粗胚,受到滚烫气血的重重敲打!
整整半柱香之久!
被扬成灰的常守静,恐怕至死都没想到,这个北镇抚司的年轻千户竟然会丧心病狂到,用自个儿的磅礴气血生生磨灭他修持七十年的毒功真罡!
这是什么霸蛮的手段?
又是何等雄厚的积累?
“呼,踩死跳梁小丑,一抒胸中意气是畅快,可这善后却不容易,下回需得冷静些。”
纪渊无声想着,一双结实臂膀泛着疲惫酸意。
他自嘲似的摇头一笑,其眼中却无丁点儿悔意。
整整半柱香,这位年轻千户立足高塔,如神人临世,箭发不停!
几如十几架床弩不断轮换,硬生生把天香楼所在的地面磨去数尺之厚!
咚咚咚!
半座华容府都是雷声隆隆,轰鸣回响,震得那些老百姓茫然又惊慌。
还以为是地龙翻身,要发大灾了!
有些二重天、三重天的武道高手瞧见这般大动静,也难安稳坐立。
纷纷翻上屋顶瓦舍,各自占据高处,欲要查看情况。
性子急切的换血高手,仗着人多势众,直接纵声长啸:
“何方狂徒,胆敢在华容府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