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铉怒目而视,自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宛似金铁相撞,迸发铿锵之音。
“侯爷赤诚之心,辽东谁人不知!”
魏荣双手抱拳,重重一拜。
大帐内的其余人赶忙附和,溢美之词层出不穷,就是不知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待到铜盆里头的兽金炭火渐渐熄灭,原本落座吃酒的诸将士逐个告退。
只剩下案几上的残羹冷炙,还未收拾干净,以及默不作声的董敬瑭。
“你去把梁种带进来了。”
郭铉面沉如水,扬手吩咐道。
独自饮酒的董敬瑭大步走出军帐,将身体精赤冻得瑟瑟发抖的梁种放下旗杆。
拎小鸡仔似的,将人一把丢到侯爷面前。
“袍子披上!以你三道气脉的微末功力,可抗不动贺兰关的严寒。”
郭铉随手就把全无杂色的千金裘袍丢下大案,梁种满身细皮嫩肉一颤一颤,挤出笑脸接过,包裹住自个儿,靠在铜盆边上烘烤双手。
“多谢侯爷赏赐!”
郭铉失笑道:
“你这厮,连本侯的便宜都占!罢了,就当弥补后面打的五十记鞭子了!”
梁种面露苦相,像霜打的茄子,忙告饶道:
“侯爷,您真抽啊?”
郭铉眼皮耷拉,不容置疑道:
“军令如山,军法似铁!
本侯放话出去,肯定就要做到!
到时候让敬瑭动手,尽量轻些。”
梁种欲哭无泪,却也不敢多嘴,望向旁边雄健高大的董敬瑭,后者咧嘴一笑,摩拳擦掌,好似迫不及待。
“你所料不差,魏荣是朝廷的人,他刚才第一个跳出来表忠心,摆明心里有鬼。
敬瑭,想个办法送他一程!”
“是,保证办得干净,不留后患!”
彷如一头凶虎的董敬瑭重重点头,目露凶光,显然打算灭魏荣满门了。
“最好别亲自动手,叫你手底下养着的绿林响马去做。”
郭铉不忘提醒道。
“好,每年喂这么多肉给赤眉,也该放出去,试一试爪牙是否锋利!”
董敬瑭明白自家侯爷的意思,辽东数府盘踞的绿林道,有几伙是真大寇,有几伙是假响马,他心里头门儿清。
“侯爷,那个北镇抚司的纪千户?”
梁种低头烤火,忽地问道。
“先探探底,照你说的办,先礼后兵,瞧瞧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