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带著点小女儿情態的杨昭夜眼神瞬间一凝,周身慵懒尽褪,凤眸含霜,属於天刑司督主的凛冽气场无声散开。
一旁的卫凌风也收敛了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风流笑意,俊美得近乎犯规的脸上恢復成天刑司旗主应有的肃整。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刚才还在討论“羞耻玉石”的两人,眨眼间便切换回了冷傲督主与得力下属的姿態。
然而,马车帘子一掀开,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两人都微感意外。
天刑司大门外,竟是黑压压一大片百姓,人头赞动。
五顏六色的环堆在道旁,几乎將道路铺满,空气中瀰漫著草木的清新香气。
他们的马车一出现,人群便自发让开道路,却又簇拥著缓缓向前,几乎是在鲜与人群的夹道欢迎中前进。
云州天刑司的主事张云,脖子上也掛看一个硕大的环,连忙上前接驾:
“督主大人!这些都是被天刑司救下的百姓和他们的家眷,听闻督主亲至云州,特意赶来感谢救命之恩!”
下方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
“那位就是那天带人来救援的天刑司督主吗?我的老天爷,这近处一看,简直比画上的仙子还美!”
“旁边那位黑衣公子,就是传说中一刀斩开洪水的大英雄卫旗主吧?天啊,这么年轻,还这么英俊!”
面对百姓的热情,卫凌风很是自然地笑了笑,朗声说了几句场面话,诸如“此乃天刑司份內之事”、“全赖督主调度有方、將士用命”,三言两语便將功劳和荣誉轻巧地拋给了杨昭夜,姿態谦逊又得体。
杨昭夜同样客气地回应了几句场面话,感谢百姓信任云云,语气虽威严依旧,却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几句场面话过后,在张云的引导和百姓的注目礼下,一行人这才正式进入了云州天刑司衙门。
一进衙门,气氛立刻不同。
天刑司总督本来权柄就大,灵活性很高,云州大小官员前来述职或者匯报政绩,早已在厅堂外排起了长队。
虽然很是繁杂,但对她而言更是积累声望的绝佳机会。那些深居皇城只知道玩弄权术的皇子们,可没有这份接触地方疾苦迅速处理事务的经歷。
她凤眸扫过眾人,气场全开,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天刑司督主的半钦差工作。
卫凌风这边则轻鬆得多带著几名影卫,熟门熟路地走向了监牢方向。
地牢深处,光线昏暗,关押的多是此次云州平叛抓回来的合欢宗和金水帮弟子。
这些人大多认出了卫凌风,一见他进来,立刻像见了救命稻草,纷纷扑到铁柵栏前,此起彼伏地喊起冤来:
“卫大人!冤枉啊!”
“大人明鑑!小人只是被裹挟的!”
“卫大人救命!”
卫凌风目光扫过,神色平淡,对这些喊冤声充耳不闻。
他此行主要是想提审几个关键人物,看看能否挖出点有价值的线索。
然而,才转了两个牢区,眼前的一幕却让他脚步一顿。
只见在一间稍大的牢房里,几名犯人,居然正围著另一名瑟瑟发抖的犯人,唾沫横飞地“审问”著:
“说!你他娘的是不是金水帮的暗桩?”
“那天在码头,老子亲眼见你和他们帮主的心腹嘀咕!”
“不老实交代,今晚別想睡安稳觉!”
被审的那人缩在角落,连连摆手:
“不是啊几位大哥!误会!天大的误会!”
好傢伙,犯人审犯人?这么离谱的事情还是头一回遇见。
更让他惊讶的是,那几个“审讯者”中为首的那个面色阴柔的傢伙,还有旁边那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瞧著不是一般的眼熟。
“呢,韩炎?刀疤?”卫凌风不禁出声。
那几人闻声猛地回头,齐刷刷地躬身行礼:
“卫大人!!”
“卫大人您来了!”